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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倪亨一边找路，一边用余光紧盯林一闪。

他知道这个女人诡计多端，若不是受了伤，他还真没点信心和她单独走在野外。现在要盯着她的原因是，林一闪作为他手里的人质，而自家老爷倪孝棠作为沈徵手里的人质，这样大家才能互相放心地分开合作。

&ldo;大管家这般盯着我瞧作甚？我脸上有路吗。&rdo;林一闪用树枝拨开前方的一处灌木，神态闲闲地说道。

树林里的光束照下来，落在一团不明物上，林一闪不等倪亨说话，就露出了惊喜之色：&ldo;快来看！&rdo;

倪亨也凑上去。只见一团禽类的尸体，刚死不过两三天的样子。

林一闪从袖笼里取出匕首，将死鸡内脏剖出，打开它的胃。

&ldo;这只鸡是被黄鼠狼所咬死，你看，它吃的是谷粒。&rdo;

死鸡胃中，尚有未消化完全的谷物。

林一闪：&ldo;这是一只黄鼠狼偷出来的家养鸡。&rdo;

倪亨反应过来：&ldo;既然如此，附近一定有人家居住！&rdo;

林一闪：&ldo;对，咱们再往前找找，我去河边洗刀。&rdo;

河边，倪亨拄剑坐在一块大石上，看林一闪弯下颀长的细腰，清洗匕首。

倪亨一时有感而发：&ldo;林姑娘，不是我说，您可比那位蓝姑娘好相处得多了。&rdo;

&ldo;是么，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跟我处过，&rdo;林一闪背对他，笑着道，&ldo;还是说，倪管家想跟我处一处？&rdo;

倪亨：&ldo;？&rdo;

她举起尺长的匕首对着光看，清洗干净的刀片在太阳底下，反射出一种炫目的光，将她微笑的脸庞照得绚美无暇。

&ldo;倪管家，我知道您为人勤恳忠心，又身怀绝技，这么多年在小阁老手下打点得里里外外不无妥帖，可是……恕我直言，那又怎么样？在小阁老眼中，你仍然不过是他手里的一把刀，呼之即来，挥之即去。&rdo;

此时此刻，听懂了林一闪话意的倪亨，脸上浮起一丝轻蔑的冷意：&ldo;林姑娘该不会是想要策反我，让我背叛我们家老爷罢？&rdo;

不等林一闪说话，他便道：&ldo;林姑娘，别说我全家人都在府里头供职，我几个本家兄弟都靠着跟倪家沾边儿在外面做起了买卖，就连我亲妈和婆娘，都住在下属倪府的田庄里担任管事。这一切都是托了太爷和老爷的福，我要是猪油蒙了心，脑子昏了头，放着这么些富贵舒坦日子不过，却想着背叛老爷，岂不是茅坑里点灯，找屎？&rdo;

林一闪嫣然一笑：&ldo;可是，倪孝棠对你当真这么好，那你这条腿又是怎么断的呢？&rdo;

倪亨脸色一阴，他低下头，看向自己以不正常的姿势蜷曲着的右腿。

自从这次伤好起来以后，这条腿就落下了终身的残疾，一辈子要一瘸一拐地走路。

林一闪：&ldo;你这条腿是为我而断的吧？倪管家，你心里很清楚，你是这么多年勤勤恳恳伺候在小阁老身边的人，而我，却时不时要算计他；他为了对付我，派你收买死士暗杀我，这我能理解；可是，我只要稍微上门跟他服软认错，低头说两句过年话儿，他便把一切推在你的头上，打断你的腿给我出气，这你能理解么？&rdo;

倪亨阴声怪气地道：&ldo;小的只知道忠心为主人家办事，不会这些谄媚言辞，即便为主人担上些事儿，吃了小人的亏，也不会像妇道人家一样心存怨怼。&rdo;

林一闪笑起来：&ldo;倪管家，您可真是一等一的忠心，大度！我都忍不住要给你鼓鼓掌了。&rdo;

倪亨则一脸深恨地望着她温润动人的脸庞。

林一闪话锋一转，又道：&ldo;可惜这份忠心、大度，在你们老爷眼里，一钱不值。&rdo;

倪亨攥紧了拳心。

林一闪：&ldo;你们老爷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谁能给他带来真正的利益，他就会靠向谁；反之，就会被无情舍弃；你全家人都为他卖命又如何，能抵得过一个我可以为他带来的好处吗？&rdo;

倪亨一语不发，紧紧盯着林一闪，他有些弄不明白林一闪的用意了。

林一闪：&ldo;不若这样跟你说罢，我这一趟已经下决心要对付倪孝棠的，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到时候，我赢了，你要陪绑；我若输给他了，死了，宫里问罪下来，就算他能择干净……呵呵，你觉得他会头一个找谁替他担罪受死？&rdo;

一股凉意从后心升了起来，倪亨的脸色顿时没有先前那般强硬了。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ldo;林姑娘，这荒郊野岭的，您何苦非要跟我家老爷作对呢，那样对您有什么好。咱们又不是敌人。&rdo;

林一闪冷冷：&ldo;实话和你说吧，他这回来的目的我全知道了。&rdo;

倪亨又是脸色剧变。

林一闪：&ldo;我不杀他，他也要想法对付我的，所以我和他之间，非你死我活不可了。你还有个机会做选择，是跟着我躲过这一劫，还是继续跟着他。&rdo;

她回头，冲倪亨露出了柔和的神色，曼声说道：&ldo;你要知道东厂和倪府不一样。我们为督主办差，就是为皇上办差，身上有公职，每岁有薪俸，生杀大权由君父定夺，不是谁说挟持就可以挟持住的。你看倪孝棠他虽然心中恨我，却始终瞻前顾后不对我下死手，皆因投鼠忌器之故，你要是肯听我的话，我就将你举荐给厂督，他不会亏待你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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