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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吴钩霜雪明四（第1页）

法夫尼尔仰天发出咆哮，他愤怒地转动躯体，带着一股歇斯底里的愤怒。他口中连续不断地吐露一种苏邪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其中夹杂着“乌尔”“喀尔刻”等等带着仇恨的多次重复的音节。苏邪感到他的语言背后是一种复杂的文明，但苏邪并没有学过帝国语之外的语言，平时也有机器人翻译，所以他没有听明白法夫尼尔在说什么。

法夫尼尔的躯体之上，白雀摇摇头，嘀咕道：“只会讲这些脏话?”

苏邪在他发疯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一个抬手，拔出双刀，然后顺着法夫尼尔的面部滑下，鞋子与金属鳞甲发出严重摩擦，苏邪感觉脚上发热，像是着火一样。这还没有完，苏邪心里说。

他举起奥古斯都，猛然插入法夫尼尔那双巨大的玻璃眼瞳。玻璃眼瞳弥漫裂纹，仿佛树木的纹路。然后他双手拧动，用力搅碎了法夫尼尔眼核深处的红外线扫描器。他在第一次见到法夫尼尔的时候，就在寻找他的视线。他是一个很聪明的少年人，而且懂得机械，所以他迅速就找到了红外线扫描器的方位。

失去视野的感觉糟糕透顶。法夫尼尔粗重地喘息，他直接把头往墙上撞，他知道苏邪就在自己的脸上。苏邪立刻跳下，他觉得被碾死的结局一点儿也不让人期待。

苏邪重新落到了地面上。这一步不能说是错误，但却给了法夫尼尔复仇的机会。法夫尼尔捕捉到了人类落地的声音，他在空中突然一转身，搅动金属栅栏，迅速而猛烈地推向苏邪的方向！他这一举动迅速至极，苏邪一时间也找不到躲避的方法，只得并起双刀，直接用刀格住金属栅栏。

金属栅栏与刀身猛然相撞，苏邪双手都不由得往后一退，有一种几乎要脱臼的感觉。抓着刀的手臂露出了青筋，金属碎屑仿佛血花在苏邪眼前迸溅。但是法夫尼尔的力量不是一个人类可以抵挡的，硬碰硬的情况下，法夫尼尔畅通无阻地把金属栅栏压在苏邪身上，苏邪离铁墙的距离迅速缩短，被碾压成肉块的倒计时也疯狂鸣响：三米，二米，一米，半米……但是，苏邪神色毫无恐惧，也无焦虑。他心中十分平静，他已经全力以赴。

“我做了我想做的事情，我说了我想说的话。”苏邪平静地说。

法夫尼尔不屑一顾，不以为然。他满心愤怒，要杀死这个人类。却在这时，法夫尼尔感到一种紧密的联系骤然被切断了——仿佛是婴儿的脐带被切断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机器人的电线断开，全世界陷入黑暗一样——法夫尼尔愣了三秒。

白雀持剑立在龙身之上，她的剑随意一收，那根连着法夫尼尔与洞穴的、大约三十厘米宽的金属脐带已经断开。白雀看着这根脐带，有些无语道：“这就是生命之线么，好粗陋。”

在比赛开启之前，苏邪得知法夫尼尔是一个完全变态的改造体后，就猜测他有一条线路连着能源箱。苏邪对白雀说过，他负责拖延时间和吸引对方注意力，而白雀就要去斩断那条线。

法夫尼尔明白了他们干的“好事”，他猛然甩尾，无数的金属栅栏都被推倒在地，平台都出现了深深地裂痕，法夫尼尔不顾一切地撞向苏邪，像是一个忘却工具的人类一样，想要角力来分生死。

苏邪低身一滑，从金属栅栏之下滑过，尼德霍格和奥古斯都双双划过法夫尼尔的腹部，电光与火花一路闪动，热烈得像是火塘里的火。然后苏邪侧身一翻，避开法夫尼尔的躯体。龙的尸体垂倒在地，激起了地面地灰尘与碎石。

龙那双破碎的眼瞳至死仍然盯着苏邪。

苏邪躺在地上，仰面朝上，他剧烈地喘息。他全身都感觉劳累，仿佛一只在罐子里的仓鼠，跑了整整七天七夜，没有一丝空闲的时间。接着，就是找到图拉姆。苏邪想。他的眼睛眨了两下，顶上仍然是黑暗一片。铜油灯的光滑稽极了，很微弱。苏邪感到了困意，这很少见。因为苏邪已经习惯了失眠。

他很久很久都没有感觉过困意了。

他的脑海里还有一丝清醒，他没有放自己去入睡。他睁着眼，一直望着黑暗。然后，白雀的脸出现他的眼前。

她微微弯腰，笑着看他，笑容张扬。

苏邪向上伸出右手，白雀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