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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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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和书院的硕大的后院里，没有启灵郡里其它四所书院的大气奢华，却也独具一种清幽宁静。没有假山石雕亦没有名贵的花草，四周种植着绿竹，根根笔直，清幽的绿意让人心旷神怡，风吹过枝叶，摇曳多姿。一条山泉贯穿庭院的东西，泉水叮咚，如鸣佩环。泉水清澈见底，水中游鱼清晰可见，往来翕呼，自由东西。泉水上坐落着一座木质栈桥，小桥离水面很低，一伸手就可触摸泉水，夏日时，书院的堂生们最喜好坐在栈桥上，将双足浸泡在清凉的泉水，读书、聊天，很是惬意。庭院的东南角矗立着一座八角亭，名曰清音亭，亭中的木桌上摆放着一个棋盘。每次晚饭后，亭中总是汇集了围棋喜好者来此对弈。

今日月休，缺少了堂生们的读书声、嬉闹声，后院更显清幽。整个书院只有任山长孤身一身，坐在清音亭中，望着眼前的棋盘沉思，他又在跟自己下棋。可今日手中的棋子迟迟未能落在棋盘上，犹豫再三，他还是将棋子放回了棋盒当中，接着动作缓慢地收拾着棋盘上其它的棋子。

刚刚在彻云学院集会，启灵郡的五家书院的山长们召开集会，商量一个月后的年考联考事宜。由经济实力、师资实力、学生实力最优秀的彻云书院山长肖彻云提出的考试规则依然延续了往年的常规。

各书院学生在立春这一天，集中到启灵郡的议事堂，进行一年一度的联考。由郡长金尚宇当场亲自命题，各书院堂生们当场作答、交卷。所收试卷收齐后在几位山长的共同监督下装订卷子。由郡里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几位掌事亲自批改卷子，评出每个堂生的等级、名次。再根据堂生的名次给五所书院排出次序。这样的规则看似很公平，彻云学院、霄汉学院、平阳学院、浩轩学院这四所学院的山长和堂生们都对这一个考试规则十分认可，更重要的缘由是这种制度和朝廷当下的考试规则类似。

每年联考前各位山长集合在一起时，任山长都会不厌其烦、坚定执着地提出自己的异议。可每一次都无所例外的受到大家的集体抨击。因为在他们看来，任山长的提议是太理想化，甚至是与现下的各个学堂授课制度、朝廷选拔人才的制度格格不入、背道而驰的。

任煦认为当下的考核内容就是一篇文章，根据这一篇文章的水平高低，就决定了一个堂生整个的学识水平，将来参加国考时，也会因为一篇文章决定他们的前程。慢慢的，堂生们也会认为只有熟读、熟记老师教授的经书，为每次考试的那篇文章做准备，才有出头之日。久而久之，堂生们都成了只会背书的书呆子。进书院时都是天真烂漫的孩子，慢慢的孩子们笑容变少了，话语变少了，乐趣变少了。任煦认为这不是培养人的正确方法。

要想改变这个问题，还得从考试制度上进行改变。不能单一的只考试一篇文章，而是应该设置多种考核科目，比如：乐理、剑术、马术、绘画这样通过多种科目的综合考核，可以让孩子们各方面的能力都得以展现，将每一科目的成绩加在一起，以此判定考生的等级和名次，更能考察出一个孩子的真正水平。

每次任煦在各位山长面前义正言辞地谈自己的观点时，各位山长有否定、有认同、有顺其意委婉指出当下人才选拔制度不当的、有与其针锋相对认可当下的考试制度的。即使有争议，可结局都是不了了之，每次都是延续旧制。年复一年，回环往复。

此刻的任煦心情沉重，可依然坚定自己的理念。任煦看着眼前幽静却略显寂寥，硕大却略显空旷的后院，走出亭子，漫步在庭院中。如果能在庭院的南墙前，再盖上一间学堂，在里面放置各种乐器，让喜爱乐理的孩子在这里静心研究乐理该有多好;如果能在这里在西墙前盖上一间学堂，在里面放置各种药材，让喜爱药理的孩子们在这里潜心钻研医术;如果能在书房里再添置一些新书，让喜爱读书的孩子们尽情地在书海里陶冶情操、增进学识;如果任煦畅想着心中理想的书院。

可是有现实问题摆在那里：经费少。书院堂生每年缴纳的学费仅能勉强维持日常开销，如果想要扩建书院，就必须在每年的联考中取得第一名的成绩，有郡上给优胜者的奖赏：千两白银。想到这里，任煦苦笑一声，郡里的其它四所书院不论是环境建设、师长力量、学生水平都远远地高出自己的凌和书院。想通过联考挣得第一名的奖赏是不现实的。拨云寻明日，可怜无人同行。可悲!可悲!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老爷，夫人催您回家吃晚饭了。小厮丁桥从前堂跑来，打断了任煦的愁绪。好，一饭解千愁!走，回家!笑容再次浮现在任煦的脸上。任山长从不把书院的糟心事在家里处理，从不把坏心情带回家影响家人。作为一家之主，他把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感染的乐观、阳光!

任家的餐厅里，一桌热腾腾、色香问俱全的饭菜已上桌。夫人的贴身丫鬟小玉在摆放碗筷，小玉，汤好了，端出去吧。还在厨房里忙活的夫人喊道。小玉应声跑向厨房，你们老爷和公子、小姐回来了没有?任夫人将身上的围裙解下，熟练地挂到墙上。丁桥已经去叫老爷了，公子和小姐说去踏青，到凤阳书店逛逛，还没有回来。去书店?你们家小姐?这话你也信!自己不学好，还带着任意乱跑!看她回来，我怎么收拾她!

任凡和任意此刻也到了家门口，躲在墙根。任意，我们再对一下说辞，别说漏了!

姐，都说了好几遍了，我都记住了。我们先去了凤阳书店买书，然后又在北市听李先生说书，最后在安逸居买了些点心。

好好好，天衣无线!回家。

姐，天衣无缝!

差不多，差不多!再晚就超出母亲大人能容忍的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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