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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远走他乡（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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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吃过早餐后，乘客们又一起上了大巴。包工头和两个民工在挤在一张铺上斗地主。

梁子来到他们身旁，“三位大哥，你们去哪儿？”

“先说说你去哪儿！出牌阿喜。”干瘦男子没理睬他，对青年说。

“我是出来找工的。你们需要帮手吗？”

阿喜抬头看看梁子。“他是头儿，你问他。”

梁子目光转向肥胖的包工头。

包工头打量了下梁子，“看你不像干体力活的。”

“我家也在农村，自小干农活长大的。”

“头，让他跟我当下手好了。”干瘦男子对包工头建议。

包工头点下头，“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梁子没敢说出自己的本名，自称叫“萧梁”——反正搞不清谁是生父，没准自己就该姓萧而非李。又攀谈了会儿，梁子获知那干瘦男子的外号叫“鬼子”。

大巴在高速公路的休息区停下，乘客们纷纷下车，有的伸胳臂蹬腿，有的去卫生间。

梁子边活动着腰骨边和鬼子聊着。“师傅，你们搞管道防腐？”

“是啊，常年在外，老婆孩子都照顾不到，苦啊！”

“鬼子，你瞧！”阿喜凑了上来。

三人的目光转向不远处打手机的时尚女子。

“阿喜，这样洋气的妞你也敢幻想？”鬼子咧嘴坏笑。

“嘿嘿，你不觉得她这模样，哪怕拔出来就毙了也值？”

梁子被阿喜逗得噗嗤一乐。他忽而觉得眼前这位皮肤黝黑个头不高，一笑起来两只眼睛便眯成一条缝的青年，哪里和苗芸有点像——其实阿喜正是苗芸走失多年的弟弟苗壮！

5岁那年父亲病逝后，苗壮和姐姐一道被顾老师接到了学校。每当姐姐进教室上课时，苗壮便独坐在学校的坡下向家的方向张望，期盼着回到家的父亲能来找他。有一天一位骑摩托车的男人主动和他搭讪，说知道他爸爸在哪儿，可以带他去找他。于是他上了那人的摩托车，到了一个小镇后又被个中年妇女带上了辆破旧的小巴，随后又迷迷糊糊坐很久很久的火车。等他被送到平原上一户农家时，在恐惧中他想跑，结果被关进了一间黑屋。一个长相凶恶的男人不准他大声哭，否则就割了他的舌头。在黑暗中抽抽搭搭了一夜后，他终于认了新的父母，也从此改名为黄喜——他永远不会清楚，此时找不见他的姐姐还在漫山遍野地哭喊他的名字，直到现在一想起他，还会悲痛不已。

梁子虽然没听苗芸说过还有个弟弟，却与黄喜有种天然的亲近感。跟着三人来到赣州的一处建筑工地，在各种机器隆隆的声响中，梁子和黄喜一道搅拌桶里的防水涂料。

“你也是第一次出来打工？”梁子问。

黄喜摇着头，“小学只上了三年级，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后就出来干活了。我妈是个瘫子，我爸又有肾病。家里只有我一个男孩，我得挣钱养他们。”

“你家挺可怜的。”梁子望望走来的包工头，“还没说上媳妇吧？”

“养个媳妇更累人，还不如玩小妹省钱呢。”

“吃饭了，饭后接着干。”包工头来到跟前大喊。

梁子停下手中的活，“头，啥时能拿到工钱？”

“急啥子，老子还没拿到工程款呢。”

傍晚收工时，鬼子和几个民工挤在工棚的窗前嘻嘻哈哈朝里张望。梁子好奇地凑上来。

“在看什么呢鬼子？”

“瞧，阿喜在里面操帮厨大嫂呢！”

梁子伸头朝棚子里望去。

夜晚的工地食堂里还亮着灯，蹲在地上洗刷锅碗的大嫂见梁子进来，慢慢站起。灶台边的光头男子转头望他。梁子和他对望一下，面带窘色地挠着头，不知如何开口。

“想上她？”光头问。

梁子默默点下头。

光头过来把手一伸：“一次50，先交钱。”

梁子摸摸身上，掏出一张百元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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