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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现场观察（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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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桩机的轰鸣声打破了小镇的宁静，一根根整条的木桩被打入到离河岸十米处，这里将建成足够停靠万吨级船舰的深水码头，二艘巨大的打桩船不知什么时候到来，马上投入了工作，柴油机喷着浓烟，伴随着与木桩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地从高处落下，把木桩深深地扎入到河底的泥土里。

木桩只是初步的基桩，等木桩固定后，就会浇筑水下混泥土深桩，然后再在上面做成永久性平台，以方便船只停靠。

我是被巨大的声音吵醒的，或许莫利镇的居民很不习惯这样的噪音，都从屋里走出来探看，很多人抱怨政俯没有事先告知，扰乱了他们平静的生活，也让游客很是不适。

沿河停着二辆警车，闪着警灯，有几个警察站在车边看热闹，他们是为了防止居民闹事，前来现场维护秩序的。

查看手机，我发现菜鸟也在现场。

于是，我下楼，慢慢向码头方向走去，刚走到一半，一辆皮卡车开来，唐嫣从车内探出头来向我打招呼，问我是不是去码头看热闹，可以捎我一程。

我挤进驾驶室，王军开车，后车兜里放着很多肉和菜之类，一袋袋地分装着，看来刚从市场采购回来。

两人笑容满面，问我怎么还在这里，以为我已经离开了。

“这里风景太美了，我舍不得，想再多呆几天”我有些尴尬。

“等会晚饭我们那里吃吧，大家都是中国人，亲切，不见生，我们一起喝点酒”王军邀请我，晚饭工地上吃。

我可不敢，与这些同胞混成一片，那不是害了他们吗。

推脱说晚上还要去另一个风景点，拍一些晚霞的照片，我委婉地谢绝了王军的邀请，唐嫣笑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并没有再邀请我。

码头现场入口处已经设了卡，居民们被拦在外面不得进入，我看到设卡点的管理人员，是A国当地的军警，佩有枪支，每个进入的车辆和人，都要出示通行证并进行检查，我下了车，不再随车进入，挥手与唐嫣和王军告别。

我看到不远处站在人群堆里身穿白色T恤的菜鸟，他应该也发现我了，虽然他并没有转身，但我能看到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我两次。

菜鸟手里拿着相机，不时地举起手拍摄，拍完后马上放下，将半个相机隐在裤兜里。

大家都在议论，有消息灵通人员说，这里的码头，以后会是军用，会有美国兵常驻，给他们的军舰做补给及维修，以后小镇会热闹了。

听他口气，对这样的热闹，还是非常反感和不情愿的，虽然会带来些商机，但他们习惯了宁静，并不乐意有陌生人长期混居，特别是到了冬天，每年都是游客散去，小镇重回安静的冬天。

对于美国的军事驻入，居民们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作为小国，他们也想得到美国的保护，历史上长年的被殖民，内心非常渴望有独立的自我治理，但另一方面，引入美国，极有可以养虎为患，赶不走狼，却引来了豹，而且这只豹一旦来了，要他离开可没这么容易。

更可怕的是，小国往往会成为大国斗争的前沿牺牲品，有引发战火的危险，俄罗斯现在虽然没有反击，但以他们的性格，一定不会忍受宿敌在家门口建这样的岗哨。

听着隆隆的打桩声，居民们无可奈何，也知道反抗根本不会起作用。

我现在最关心的是，菜鸟为何会在这里？

按常理，像他作为一个暗杀任务管理者的身份，是不能抛头露面的，他的目标只是我而已，虽然察看现场也勉强是个理由，但如此杂多的人群中，不应该是他现身的地方，更何况明目张胆地拿着相机拍摄。

联想到昨天深夜他偷偷摸摸在海上与神秘的人物相见，总感觉到他正在执行一个阴谋计划，好像心思并不全在我身上。

我有些被动，对他的信息掌握，还是非常欠缺，因为没有合作助手，我分身无术，只得先把主要精力集中在任务的执行上。

还有一点需要怀疑，这只菜鸟，或许被二叔选定为补击者。

补击者，又称为双重路线任务，是指两组不同暗杀者分别对付同一个目标，但前者并不知情，而后者知道全情，一般补击者会在另一个人开枪前率先行动，如果补击者完成目标暗杀，会在撤退的同时，将另一个人主动暴露，从而引开对方的注意力，给自己留出撤退时机，而另一方往往因没有防备而成为牺牲品。

如果补击者没有成功，正常的暗杀者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冒险进行再次补射，尽量将目标暗杀，但这样的致命后果是，他的撤离机会完全被压缩，能脱身的概率很小很小。

我怀疑菜鸟正在特色现场暗杀计划。

干我们这一行的，随时要有从这个世界消失的心理准备，特别是我们，灰色边缘地带，没有组织，没有依靠，没有人为你背书，更不会有人会来救你，赚的是玩命的钱。

在整个暗杀食物链中，我们处于在低端，一不小心就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因为我们信息量极其有限，像一个木偶，线牵在别人手中，而你连线的另一端是谁，都没有资格知道。

自从进入这一行业以来，用阿聪的话说，我们的使命只有两个，赚钱，活命。

而很多人，虽然赚到了钱，但并没有机会活下来，因为我们多一个人活下来，对二叔他们，就多一份负担和危险，培养一个，用完后除掉一个，才是他们最佳的生存之道。

所以，当我们接到异常大的活时，就是我们的死期到了，很多人逃不过暗杀过程中被对方追杀的命运，侥幸逃脱的，又会有源源不断暗杀者过来，更何况，大部分人会死于装在牙齿上的毒汁被启动喷出而亡。

我们有价值的工作峰值非常短暂，平均四到五年，前面会有五年左右的基地封闭培训，后面是二年的跟随期，再是三年左右的单放，往往会派给你一些简单轻量级的任务去执行，然后在十八到二十四岁之间，是你的价值顶峰期，很多重要的任务会分派到你的头上，此时的你无论是经验还是技术和体质，状态都是最佳的，也是被二叔视为精干分子的时候。

但伴随着经历的积累，你对这个行业和组织的了解会越来越多，想着脱身的欲望也会渐渐强烈，并会付诸于计划，这是二叔不愿意看到的，这个时期，他对你的评估，是危险大于价值，会在最后交给你一单重大任务后，把你永久地除掉。

这就是我们的命运，这一段时间内，我们不会在这个世界下留下任何痕迹，人们很快会把我们忘记，永远地忘记，就像我们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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