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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我静静靠在他怀里：&ldo;宏锦哥哥，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rdo;头顶传来他有些哽咽的声音：&ldo;嗯，情人可以有无数，哥哥却只有一个，我愿做这个唯一！&rdo;

我咬了咬下唇道：&ldo;你，别再为我执着了，天底下好姑娘多得不可计数，我不值得的！&rdo;

他却执拗地将我环紧：&ldo;我说值得就值得！你都能为轻寒坚守一辈子，我为什么不能呢？&rdo;

我鼻子一酸，险些流下泪来：&ldo;我与你不同啊，我还有责任，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呢！你我都知道，我这辈子除了王室再无其他地方可去，你却还要苦苦守候，又是何苦呢？&rdo;

身上一紧，他轻柔的声音绵绵道来：&ldo;我不觉得苦，只要能天天见你，再苦我也甘之如饴啊。更何况我知道，你心中的痛楚远胜我百倍，只要还在山上一日，我便希望你能快乐一日，哪怕将来去了王庭，也绝不能亏待了自己！&rdo;我噙着泪使劲点头：我会的，我会的！只盼你们都能善待自己，不管是你，还是他，都是我这辈子亏欠的人啊。如有来世，一定做牛做马，偿还这一世欠下的情债！临到晚膳后，我才慢慢踱回倾音阁，刚进园子就瞧见月痕朝我奔来：&ldo;小姐，盟主巳时便在此等候了，都差不多等了一整天了。&rdo;我抬眼瞥见廊下那瘦高的身影，点点头道：&ldo;知道了，你们回去休息吧。&rdo;

举步走至近前，却听他低沉的嗓音似含了怒气：&ldo;姑娘若想选夫君，第一便是考虑罗宏锦么？&rdo;

我惊愕道：&ldo;你，你在一旁偷听？真想不到堂堂盟主也做这等不堪之事！&rdo;

谁知他似乎并不觉有错：&ldo;在下正大光明在园里赏梅，姑娘不过是心思全在一人身上，没发现我罢了。&rdo;哼，这倒成了我们的过失了？真没见过如此无耻之人！我愤然瞪他一眼，正想越过他进屋，却被扯住了衣袖。我用力挣了挣，厉声喝道：&ldo;放手！自己有错在先，还敢责怪别人？你倒有理得很！&rdo;

他松开手，沉默良久才道：&ldo;我再是不愿，可这点礼数还是懂的，你与他的那些情话，我，我也只听到这一句而已……&rdo;他的声音渐轻渐弱，似乎苦涩地再也说不下去。我撇撇嘴：方才阿痕确是说过他已在这里等了差不多一天，巳时便来，那岂不是才去了霄平宫就回来了？如此一想，心中的不悦倒也消散开来。谁料他又说：&ldo;可只听了这一句，我的心便快被嫉妒给吞噬了……&rdo;他眸中的伤楚似无边雾气沉沉弥漫，我冷眼看着，任自己漠然说道：&ldo;你不该是这样的人！&rdo;

他望我许久，似平静了下来，幽幽说道：&ldo;那我该是怎样的人？&rdo;我挑眉笑道：&ldo;难道不该胸怀宽广，不拘泥于小事？&rdo;刹那间，他眼中似有寒气升腾，言语之下也带了丝缕的冰冷：&ldo;那我便连嫉妒都不能？是否，是否该是铁石心肠才能让你满意？&rdo;我勾唇一笑：&ldo;我说了要你忘却的，你的嫉妒，你的吃味，似乎不该是针对我！我倒是乐意你对我铁石心肠呢！&rdo;我没心没肺地笑着，眼见他脸上的表情由痛苦悲切转为漠然冷冽，心头也渐生凄楚：你会恨我么？只要少爱我一点，便是恨我恨得要死也好啊！他冲着我微微点了点头：&ldo;那好，我算是知道你的想法了。可现在还有另一个疑问，我原以为你只挂心在寒一人身上，这辈子非他不嫁呢，却没想到你倒是多情得很！既然罗宏锦能做你的夫君，为何我不能？&rdo;我呆了呆，耐着性子说道：&ldo;他和我毕竟有近十年的情分，而我与你从相识到现在也不过才三个月，你叫我怎么信你说的天长地久？&rdo;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我与宏锦哥哥在一起确实比和你轻松许多，若能自己选择，我还真会选他的。我累了，真的累了，你放过我，别再纠结于此了行不行？

他听了却似自嘲地笑笑：&ldo;三个月的情便不能称之为情么？我与你相识虽短，可从一开始便倾注了全部的感情，你是真不明白吗？论到情缘长久，我比不上你的任一个情人，可我自认情深切切，绝不输于他们！&rdo;我鼻间一酸，忍不住扭过脸去：&ldo;狼烟大话谁不会说，可要赢得女孩子的心不是光靠甜言蜜语就可以的。爱了三个月便能爱一生一世，谁会信啊！我要是就这样将一辈子的幸福赌上，我才是个傻瓜呢！&rdo;寒夜里，他的身子颤了颤，低低的笑声随风而来：&ldo;原来我是输在爱得不够久，爱得不够深啊，那活该这辈子永远孤苦寂寞了……&rdo;

花尽香尘

轻鸾身子大好，已能自己下地行走了，我估摸着他总该离开了吧，可浮生竟提议摆宴庆祝，理由倒也充分，一来自轻鸾中毒后，山上一直沉闷得很，快过年了总该有几分喜气吧。二来杨大盟主已做客近半月，我圣山还未尽到地主之谊好好招待过呢。我白白眼，不置可否，他又嘱我练习些歌舞，与新来的舞娘同台献艺，我知道他总想将我推给杨严尘，让我在他面前跳舞，其中的深意任谁看不出来啊！我记起先前对他胡乱编出的理由，舞姿艳，那便叫他好生瞧瞧吧。临到摆宴那天晚上，我取来一方金丝绣帕裹在云迟剑外，交于樊落，让她届时放在轻鸾的桌案上：我的舞三年未跳了，只盼他还记得，绯樱树下舞媚翩然，他眼中的怜爱我一刻都不会忘的。

我身着红色紧身薄罗衫，长袖垂地，头顶柘枝花帽，帽沿施了金铃，微微一动便可听见悦耳的铃声，又在脸上蒙了面纱，躲入一朵含苞的白莲之中，任她们将我抬入舞池。不久便听到鼓声咚咚作响，紧接着白莲徐徐开放，我纤腰一扭舞动起来，帽上金铃扑转有声，叮叮作响。我挥动长长的舞袖，时而应着鼓声曳起，追逐那惊飞的鸿雁，时而低垂轻拂，如破浪而出的莲花那般千娇百媚。周围有四十多个少女伴舞，或是白衣纤纤，或是粉色娇柔，身上系了银白丝带，轻盈飘忽，婉约动人，一池荷花随轻风频频点头，纷纷摇曳。鼓声渐急，我顿着双足，踏着急促的拍子飞身旋转起来，裙裾也随之翩翩若舞，清脆的铃声就更响更急了，那几十个少女也加快了节奏。我站得高些，一望之下整个舞台恰如风吹莲池，红白相映，绚彩缤纷。突然，急鼓忽催，正如大风骤起，池中莲荷纷纷摇漾不止，千姿百态，斑斓绚丽，我忙环行急蹴，腾空旋转，好似那惊飞的火凤凰。最后鼓息舞停，我做了个深深的下腰，如莲苞待蕊，重回初态。旋即起身行礼谢幕，偷偷抬眼望去，今天来的人可真不少，却一个个皆如痴如醉，失神瞠目。

我朝他瞥了眼，只觉他面容依旧平静淡然，一双眸子却熠熠闪着光：呵，看来还不是无动于衷的嘛！正在偷笑，忽听浮生说道：&ldo;看盟主似乎很是中意这位姑娘，姑娘就去替盟主斟上杯美酒吧。&rdo;

我只得施了个礼，便袅袅婷婷走至他身边，他一直注目在我身上，离得那样近了，眼中的光彩便清晰可见。他在我周身略微一扫，淡淡说了句：&ldo;翘袖中繁鼓、长袖入华裀，果然妙极！&rdo;

我略略一笑，这舞衫轻盈柔软，却薄透得很，他不会又是吃味了吧。我在一旁坐下斟了酒举到他面前：&ldo;盟主请用！&rdo;我从未见他喝过酒，料想这次也定是不愿喝的，谁知他竟接过一饮而尽：&ldo;多谢姑娘！&rdo;

我呆了呆，便又笑着举筷夹了些小菜放入他碗中：&ldo;这都是苍国的名菜，盟主可尝尝。&rdo;

他微微颔首，一样样竟吃了个干净：&ldo;清新润口，果然不俗啊！&rdo;我笑道：&ldo;既如此，那便再来一杯，这酒可是我扩云山第一高峰苍云顶上流下的雪水酿造的，旁人可没那么好的口福哦！&rdo;说罢便又斟上一杯，端至他面前，他细细盯了我的眼，这才又喝下：&ldo;姑娘方才舞跳得累了，要不也吃些东西吧。&rdo;我摇了摇头：&ldo;我早就吃过了，再说既然盟主喜欢，我又怎好夺他人所爱，将你的菜都吃光呢。&rdo;我正说着，忽然感到他的手搭上了我光裸的后腰，心头一惊：大庭广众之下他竟敢如此！正想骂两句，忽然感到一股热力自他的手心传向周身，原本冰凉的小脚竟也暖和起来。我不由缓下心神：原来，原来是这样啊，我真是错怪他了。我心存感激地朝他抿嘴一笑，他唇边也悠然荡出一抹笑意，似乎已是无限的欢喜，我瞧着瞧着心中微颤，忽觉四周静谧无声，好些人都朝这边望过来，便慌忙说道：&ldo;过会儿我还有支舞呢，先去准备准备，就不多陪盟主了。&rdo;说罢起身飞奔而出，光裸的小脚踏在石砖上竟不觉冷。待重新整妆更衣，我回到殿内又跳起云国风行的白纻舞，古人有云&ldo;扬眉转袖若雪飞，倾城独立世所希&rdo;。这白纻舞的特色便在于舞衣洁白轻薄，如轻烟水雾，衣袖宽长摇曳生姿。舞跳得好不好，关键在于几种舞袖的动作是否到位，还有就是眸中神采是否柔曼多姿。我时而用衣袖微掩面容，半遮娇态，时而一拂而过，轻舞慢转之时，长袖徐徐扬起，时而争挥双袖，如同雪花上下翻飞，迅疾之中又带了无可言语的飘逸。在那筝瑟合音、轻歌流唱之际，我眼神妩媚，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他们或是痴迷，或是呆滞，也唯有那几个人依旧神情自若。我忍不住又朝他望去，那黯沉的眼神仿佛不是在看我，如烟似雾的愁绪绵绵涌动，我忙撇开眼尽心踏舞：他那样子好像一点都不高兴似的，我这舞说白了就是跳给他看的，怎还这般模样！

一曲舞罢，慕遐高声道：&ldo;音音的舞跳得越来越好了，这三年未见，竟是惦念得紧啊，圣山上众多舞娘，却怎么也寻不出能比得过音音的！&rdo;说罢大笑起来。我斟了杯酒至他面前：&ldo;佟叔叔，音音这杯酒敬你了，愿你福寿康宁！&rdo;

他乐呵呵地举杯饮下，浮生却道：&ldo;音音，你只敬佟叔叔吗，别的人呢？&rdo;

我故意拂袖道：&ldo;别人？别人我可不理，我只需管好我的宏锦哥哥就好！&rdo;

说罢我走至霄平身边坐下，他眼中泛着欣喜：&ldo;音音你可真美！&rdo;不待我多言，他对身边侍从低语几声，不多会儿，一件貉皮大氅披到了我身上，我眯眼娇笑道：&ldo;好哥哥，喂我些东西吃嘛，人家跳舞可是很累的！&rdo;他忙不迭给我夹了点小菜，我喜滋滋地吃下，便注目在舞池中，几个舞娘正跳着杨柳枝，我百无聊赖地左顾右盼，只觉轻鸾默默望过来，那幽怨的眼神更衬得她整个人柔若娇花，我终是不忍，悄悄起身坐到了她的身边：&ldo;他不是醇酒，却能醉人！&rdo;&ldo;什么？&rdo;她的身子猛地一僵，不可置信地望过来。我轻浅一笑，抢过她盘里的糕点咬了口：&ldo;没什么，我只是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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