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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 何为人彘（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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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母亲走就失去了报父仇的机会？索勒在心中冷笑。

这种誓言就是狗屁，要这样说的话，艾尼还不止一次发誓效忠呢，怎么该反还是反了？说白了还是要用拳头和实力说话。

孔雀当然也知道，只不过能保全脸的时候还是要想一想。这时候乌珠突然道：“大汗你这样做就不对了，我与兰姐姐好歹也做姐妹一场，怎肯让她不见自己的儿子？孔雀，你母阏氏就在兰苑，你要去就去看吧！”

她说的如此轻巧，孔雀和索勒听着心都发毛。依他们对乌珠的了解，凶狠、嫉妒心强、善用谋，这样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根本不对。

不容他们多想，宫门已经“嘎嘎”打开一道口子。

落日的光正射在城门之上，让这座宫门呈现出光与暗两种色泽。这让打开门看起来有些诡异，近乎恐怖，肉眼看进去门洞是那样的黑暗，就像是一道阴与阳的界门。

没有人再说话，上面的人都在低头看着，看他们敢不敢进这道生死门。

孔雀看了眼索勒，索勒耸耸肩道：“走吧，兰阏氏也很久没回娘家了，我们一起带她回去。”

“索勒，如果是楼兰士兵阻拦，请留他们性命，或者交给我！”孔雀叹了口气道，“再打下去，楼兰就没有人了！”

索勒明白他的心思，点点头算是应了，两个人一前一后打马进入宫门。

这里孔雀太过熟悉了，进来后他们也不管四周埋伏了多少人，打马跑向兰苑。

兰苑是孔雀母亲兰阏氏的住所，因为大汗的宠爱，所以别说人，就是兰苑的草木都被精心打理，非常兴盛。

可现在，兰苑的大门倒了，精心栽培的花花草草被人踩烂，石桌木秋千也都摔成几段，碎石木渣夹裹在乱草中。

门口站着四名匈奴兵，提着马刀，凶相必露。索勒原以为要和他们砍上几刀，正好解解气，没想到他们见到孔雀，竟然退后几步，并没有要理会阻拦的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站在兰苑门口，孔雀一动不动，索勒正要开口提醒，他已小声道：“我进去，你在这里等，我们内外接应，以防有诈！记得，如果有楼兰卫兵出来，只要不过分，你尽量别杀。”

索勒点点头，面无计较，心中却是对自己好友还能保持这样的理智，大为赞赏。

一步错就有可能是全灭的结局，老天才不会怜惜你刚死了父亲，要救出母亲。索勒刚刚还在想要怎样让孔雀保持冷静，不要冲动，没想到孔雀根本不用自己提醒。按孔师叔的话讲，这样的好苗子不入傅府真是可惜了！

不过索勒还是提醒道：“不管里面发生什么，你都要保持冷静，你要记得我们是要带兰阏氏离开这里，至于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孔雀点头道：“我明白！”

他下了马，自行走入兰苑那汉式结构的房屋中。

索勒站在院中不动，他先四下观察，这苑中确实没有什么人。索勒记得兰苑光侍人就要有二三十个，看来乌珠一得势就先来了一场报复，带人毁了兰阏氏的住所，让孔雀的母亲成了阶下囚。

想到这里，索勒有些不明白，乌珠的嫉妒心这样强，强烈的报复欲难道不该让她杀了兰阏氏吗？难道是白狼为了从孔雀那里拿到宝藏的秘密不让她杀？对了，白狼去哪里了？他既然没有出现难道还有别的阴谋？

有人来了！听过非常杂的脚步声，索勒机警地抬起头来。大批的兵士正在将兰苑包围，虽然天未全黑，但这里已经燃起火把，有如白昼。

“索少郎怎么没有进去？”乌珠的话传来，她的汉语比一年前更好了。

这女人和艾尼坐在一驾车上，正用一种残忍地笑容对视着索勒，她非常做作地叹了口气，然后接着道：“你真该进去，你那好朋友孔雀需要你的帮助，否则我真怕他……走不出来！”

索勒冷笑着，不以为然地道：“乌珠阏氏，不是我说，就你们那些杂碎兵，我根本不用担心孔雀的安危，只站这里等他就好。”

“你错了！”乌珠刚说完话，一阵风忽起，卷着风沙略过她站立的地方。乌珠优雅地拿出丝巾遮了遮自己的面颊，等风过去才扬起脸接着道：“白狼不让我杀孔雀，也不让我杀兰贱人，我又怎么能动他们？不过，你说我受了这么多年的气，不杀我又怎么甘心？所以，他们死罪没有，活罪嘛……”

索勒心中“咯噔”一下，怎么没有想到呢？如果兰阏氏真的受了刑，孔雀情急之下肯定会失去理智，那……

他正想着，突然就听到一声怒吼哀嚎之声。这声音虽然变了音却能听出是孔雀发出的，有如猛兽被困面对敌人发现的既痛苦又愤怒的长啸。

伴着这一声长啸，孔雀如发了疯般跑出来，手中提着长刀，刚一出来那双泛红的眼睛就看到了乌珠，他双眉聚凛，脸上的肌肉都因愤怒而抖动，孔雀大叫一声：“我杀了你！”提着刀扑向乌珠。

大批的兵士拦住了他，孔雀一边怒吼着一边砍杀。这些兵士有楼兰人和匈奴人，而孔雀拼命地砍杀，根本不看自己的刀下鬼是什么人，他的目标只有一个——狂笑的乌珠！

乌球和艾尼的马车往后退去，一边退乌珠一边笑，哪怕是孔雀的怒吼还有兵器相磕的声音都挡不住她的笑，有如发疯的巫女一般，令人惊怖。

到底发生了什么，令孔雀变得完全失去了理智？索勒拿出刀来正要随孔雀加入战团，就看到大开的房门中好像有人影闪动。

索勒了停下来，他看到两个魁梧的粗壮男人抬着一只半人高的盛酒器，缓缓走了出来。

好重的血腥之气，这里虽有砍杀，气味却从屋内飘出来，不对，是那器皿中飘出来的。

索勒的眼睛看向那巨大的盛酒器，蓦然，他瞪大了眼睛，手握成拳，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乌珠那有如女妖一般的声音传过来——“你们不是喜欢和汉人打交道吗？什么都是汉家的好，我这一招可真是和汉人学的，是那个叫刘邦的皇帝吧？他的王后就是这样解决另一个女人的！”

“我一直好奇，何为人彘？后来我才知道，”这女妖一字字地说着，字字让人生寒：“砍去四肢，挖其双目，割鼻去舌，灌上哑药，原来这就叫……人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