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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三人座谈（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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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人孤至，十六岁时随博望侯张骞二次出使西域，因为受伤被托付在一个普通西域牧民的家里，其他伤好了，但右眼却瞎了，可这家的女儿却看上了他，他们定了终身，孤至便再没有回中原。

不过，没有回到中原的原因，并不是他家娘子不让，事实上这个西域女人是向往中原的，可惜终生未能如愿，因为她的男人孤至受张骞的指派，要留在西域为他们传递信息，即细作。

但是，随着张博望的离逝，孤至这颗棋子就被人忘记了，以至于他此后的十余年生存并不如意，儿子年少离世，妻子伤心过度离世，只余他一人在龟兹以打铁为生。

孤至知道很多事，你给他一些钱财，他会为你做很多事，而且不会泄露你的信息。

以上这些都是桑弘牛告诉索勒的。在见到孤至前，索勒只以为他是一个被遗忘在他乡的同族细作，归乡无望，只能挣些小钱养活自己，直到在城门口看到他的第一眼。

只一眼，索勒便察觉出此人不一般。

孤至身材魁梧，走起路来腰杆笔直，胸肌甚好，不过他是个打铁匠，这样的身材无可厚非。

他一只眼瞎，另一只虽然时常垂目，但只要抬起看谁，都会放着一闪而逝的精光。

他的气质沉稳，给人一种老猎手的感觉。

基于上面三点，绛宾他们才怀疑他是细作的吧？但其实就算不是细作，只是个有些本领的老兵士，或者猎人，都会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

所以。绛宾他们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吧？

而索勒知道，自己不会看错。

第一眼看到孤至，从他包裹在身的衣型就可以看出一些问题，这个人从肩到小腿的肌肉，无一不紧绷。

当然，旁人或者一般的武人是看不出来的，比如孔雀淳于霆之流，他们虽然也武艺高强，却从中看不出任何道道来，而郑吉这样的，就更加看不出来了。只有索勒这种常年侵淫其中的，才能窥得一些眉目。

像孤至这种身型，用通俗的比喻就是：家养犬和外面的猎犬的区别。偶尔跑跑追追的猎食，和每日奔跑捕食，身形能一样吗？

索勒还注意到孤至走路非常轻，这么魁梧的汉子，走路却没有声音，路上也没有什么脚痕，这样的不是小偷就是长年夜奔作事的人，哪怕是现在亦如此，因为轻功不练就会退步。

而绛宾却说他在龟兹很老实，没发现他有偷偷摸摸和夜出的习惯，这怎么可能呢？

此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当孤至给绛宾行礼时，他要松开了拉着驴子缰绳的手，孤至故意让自己的动作迟缓，而索勒却恰巧看到他手上的茧子。

西域士兵和大汉士兵最大的区别在于，西域人只使弓箭，而汉兵除了使用弓箭外，还有弓驽，甚至于弓弩的使用大大高于弓箭。

常年使什么都会留下手茧，孤至的手上不止有握刀茧、拿锤茧、开弓茧，还有驽茧，这说明孤至一直在用小巧实用的驽弓。

从而索勒明白，眼前的人绝对不是已经被弃了的普通细作。

等与他见面，打上铁，索勒已然明白了他的身份，这是傅府郎君用了几十年未变的一种暗语。孤至魁梧高大，汉人做铁匠可以寡言少语，打铁一直是非常好的掩饰真实身份的活计。

可惜这点桑弘牛是不知道的，所以他虽然知道孤至是汉人，但真正的身份并不知道。

但是，索勒是通过桑弘牛知道孤至的，而孤至呢，却认为索勒是傅元子叫他来的，他看起来很是兴奋，因为终于和“官方”联系上了！

一时间，索勒有些犹豫，他要不要跟孤至说明自己其实是误打误撞的呢？

孤至哪里知道他现在的心思，他的目光转向孔雀，孔雀却误会他们要说正事，赶紧道：“我去外面逛逛，二位聊。”

孤至笑了，扯动着脸上的疤，道：“他既然在你面前认我，你们就一定是自己人，孔雀王子留下吧，昨天我出城的时候，就觉得王子的目光不对呢！”

孔雀奇道：“你认得我？”问完他就后悔了。既然知道孤至和索勒一样，都是期望成为傅府郎君的人，又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呢？他又一直在西域生活，恐怕这西域诸国的王侯权贵，他不止认识还非常清楚吧！

索勒可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现在时间宝贵，他直接开口道：“孤至，你知道轮台城的事吧？”见孤至点点头，他接着道：“我来就是解决这事的。”

“上面是什么意思？”孤至问：“我听说长罗侯常惠已带五万汉军开拔，不日就到龟兹了，你到这里是另有要务吗？”

“我先来查清事情始末，辨清凶手是谁，最好直接抓了他。”索勒盯着孤至，大言不惭地说着自己认为的瞎话：“至于那五万大军，其实就是起震慑之意，只是让西域诸国知道犯我汉境者，虽远必诛。”

孤至听他说完，独眼闪烁一下，流露出“放心”的眼神，看来，他也不希望发生战争。孤至的言谈依旧平静，只淡淡问道：“那你心中有底了吗？”

索勒就等着他问，赶紧点头道：“有，但我对龟兹不熟，有你在，真是上天帮了大忙。我已查明姑翼有重要嫌疑，我要活捉他，你有什么建议？”

孤至听他说完，手捋着山羊胡道：“你若想活捉姑翼，就要先对付他的几个儿子。长子金木猜不用考虑，那就是一个混吃混喝的废物，银火太丘和铜滑圭却很厉害，你必须先把他二人拿下，姑翼就不在话下了。”

“那银火太丘和铜滑圭，你可发现他们的弱点没？”

“银火太丘是个将才，他手上的三千兵马算得上是虎狼之师，素养非常高，就算龟兹所有的军队全上，都未必是他的对手，银火太丘是姑翼最强有力的支柱。”

“铜滑圭呢？”

“铜滑圭啊……”孤至皱了皱眉，想了想才看着索勒道：“是个看不清底的人！我唯一知道的是他的武功很高，虽然他看起来好吃懒做，隔三差五就风光无限的出城玩，但他绝对不可小觑，我甚至怀疑他和童仆都尉有某种关系。”

“童仆都尉”四字让孔雀一惊，问道：“你是说铜滑圭是姑翼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