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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青史遗珍 万里一孤城尽是白发兵（第2页）

画面浮现。

百年前，不止有十二僧王封魔。

更早之前，三百年前，南海曾有一国，名曰“夜昙”。那是一个信奉轮回、崇尚苦修的佛国，百姓清心寡欲，僧侣遍布山林。然而某一日，一位自海外归来的高僧带回一部经书，名为《黑月真言》。书中记载了一种修行之法：通过献祭万人之愿力，可开启“无相之门”，通往超越生死的境界。

起初，众人以为这是无上妙法。

直到第一座城池的百姓集体疯癫，彼此啃食，口中高呼“吾主降临”。

那位高僧最终被揭穿，并非得道之人，而是“域里天魔”的化身。他借佛法之名，诱使众生以信仰喂养邪祟，借此壮大自身。夜昙国因此覆灭，国土沉入海底，成为今日蓬莱岛的前身。

而那部《黑月真言》，并未彻底销毁。

它被一位幸存的僧人偷偷带走，藏于南传镇邪塔底层密室，代代相传，严禁翻阅。

王澄猛然睁眼，冷汗涔涔。

“原来如此……它不是突然出现的妖魔，而是早已埋下的种子。每一次封印，都只是延缓它的苏醒；每一次大战，都在为它积累新的怨念与记忆。”

林道乾端着药碗走进来，听见这话，手一抖，汤汁泼洒。“你是说，我们打了一场，反而让它变得更强大了？”

“不完全是。”王澄摇头，“但我们的确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环??它之所以能不断重生，是因为有人一直在传承它的‘道’。”

“谁？”

“那些表面上镇压它的人。”王澄目光锐利，“南传镇邪塔历代主持，口口声声说要灭魔，可他们真的想灭吗？若真想灭，为何要保留《黑月真言》？为何要秘密培养‘持刀者’？为何每一代巡海使死后都要‘归船’？”

林道乾脸色发白：“你是说……他们其实是在供养它？”

“未必是有意。”王澄低声道，“更多时候，是无知。他们以为自己在守护秩序，实则成了循环的一部分。就像农夫养牛，既防狼，又靠牛耕田。而‘域里天魔’，正是他们用来维持权力平衡的‘工具’。”

庙外忽起狂风，吹得窗棂咯吱作响。

蓑衣人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手中提着一只锈迹斑斑的铜铃。“你说得对。”他走进来，将铜铃放在桌上，“这是我从最后一任巡海使尸身上取下的。它原本挂在王船桅顶，据说能镇魂驱邪。可我现在才知道，它真正的用途，是记录每一次封印仪式中，死者临终前的执念。”

王澄拿起铜铃，轻轻一摇。

无声。

但他识海却骤然掀起惊涛骇浪！

无数声音涌入脑海??

“我不想死……我还未完成使命……”

“救救我！我不是叛徒！我没有背叛誓言！”

“它答应过我的……长生……只要我把钥匙交给它……”

“我不该相信那本书的……我不该打开密室的门……”

一个个灵魂在呐喊，在忏悔，在乞求解脱。

王澄猛然扔掉铜铃，喘息不止。“这些……都是历代巡海使的遗念？”

蓑衣人点头：“他们并非自愿献祭，而是被‘使命’二字蒙蔽双眼，一步步走入陷阱。他们的不甘与恐惧，恰恰成了‘域里天魔’复活的资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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