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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玄龙搬了把凳子坐在桌前，往竹编的缝隙里面看：&ldo;我说错了，这么能闹腾的话，它似乎是一只鹦鹉。&rdo;

花珏&ldo;嗯？&rdo;了一声，也搬了把椅子坐下，两个人一起研究起来了这团小肥鸟，气得里面的凤凰疯狂地拍动着翅膀。过了一会儿，花珏看它没了力气，不出声也不再扑腾，到底还是心软了，放轻声音问它：&ldo;你是谁？你听得懂我说话的罢，也知道我的名字，是来找我的吗？&rdo;

小肥鸟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

&ldo;嗯……你不要怕，你来找我干什么？&rdo;花珏询问道。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这只鸟的外表给骗过去了，声音也变得格外温柔。

玄龙斜睨他一眼，又拖着凳子去洗碗了，一边洗一边注意听着。那凤凰沉默了一会儿：&ldo;我有个东西在你这里，现在我想要把它拿回来。&rdo;

花珏心里一动，当下了然，在袖子里摸到了那颗暗金色的舍利。小凤凰接着开口了：&ldo;我是凤凰，不是鹦鹉。&rdo;

它又歪了歪脑袋：&ldo;我生前曾投生为一世人，便在江陵，这里是我的故乡。六道皆知，你给一条龙改了命，我是来找你算命的。&rdo;

第27章魅-茶围

&ldo;算命？&rdo;花珏愣了一下，很快又找到了另一个重点：&ldo;你说我给嘲风改命……已经六道皆知了？&rdo;

小胖鸟点了点头，把脑袋埋在了翅膀中，有些期待地露出一只眼睛望他：&ldo;可以吗？&rdo;

花珏有些为难：&ldo;可以是可以……&rdo;他话还没说完，玄龙便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干脆利落地道：&ldo;不行。&rdo;

小凤凰有点炸毛：&ldo;我问的是他，不是你，你这条臭黑龙给我安静点。&rdo;

玄龙面无表情地再摸了一个碗，倒扣着又给它盖了一层，把那最后一点喳喳声也压了下去。他拍拍手道：&ldo;你便知道他和我分得这么清了？我和他的关系，还不需要你一只糟毛鹦鹉来置喙。&rdo;

花珏咳嗽了一下：&ldo;我们还是来说说正题……&rdo;

玄龙看了他一眼，忽而一把揽过他，御风便往天上飞去。这回他也没化龙形，直接把花珏抱了起来。花珏只听得见耳边呼呼的风声，看见自己家的小院子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把那叽叽歪歪的凤凰独自留在了屋里。

他手忙脚乱：&ldo;要掉了！要掉下去了！&rdo;过了一会儿，也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上天，慢慢地便冷静了下来，倒也不像刚刚那样害怕。花珏扒拉着玄龙的衣襟，问他：&ldo;你带我去哪儿？&rdo;

玄龙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ldo;不会掉下去，你抱紧我就好了。如果你想玩一玩的话，还可以松开我，我会在你落地前接住你的。&rdo;

花珏想了想：&ldo;……还是不用了。&rdo;

玄龙又笑了笑。片刻后，两人轻缓落地，花珏把在风中吹得通红的手指拢在袖子里搓动着，四下看了一圈儿，却发现他们回到了刚刚来过的地方，江陵乐坊。

他有些迟疑：&ldo;你带我来这里是要……？&rdo;

玄龙牵着他的手往里走：&ldo;那只凤凰，暂时不能相信。有什么事情，先查查再做决定好了。&rdo;

花珏思考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玄龙道：&ldo;你当初给我判命的时候反应那么大，说明判官笔不止对我，对你自己的影响也是难以估计的。这个东西我们暂时摸不清来路，你平常写几张符纸防身可以，真要用它来给妖鬼算命，可能会出差池。&rdo;

花珏没有想到玄龙竟然替他考虑到了这么细的地步。他当日为他改命时，的确感到不止是看命这样简单，他看见了玄龙的星盘命数的同时，自己也代入了那段过往，如同梦境又并非梦境。好比他看见小黑龙破壳而出时，甚而能感觉到它的爪子是怎样踩在冰凉坚硬的岩石上，又是怎样摸进了一个软绵绵的怀里，感受到了初生的温暖。

花珏道：&ldo;嗯……它既是死凤凰，化形也不完全，看样子也是经历过什么事的。&rdo;

玄龙带着他踏上乐坊前的阶梯，对花珏的默契感到十分欣慰：&ldo;最重要的是，你只给我算过命，那只毛糙糙的鸟竟然也想要你算命，未免太自大了。&rdo;

花珏：&ldo;……&rdo;

他们二人跟着凤凰时，发现它停在了江陵乐坊前，玄龙因此觉得这个地方或许能查到些什么。据他所说，妖怪同动物一样，出去一趟之后的习惯必然是归于巢穴，凤凰是羽禽类，这一点尤甚。但他没有了解的是，凡人间的乐坊进出都有规矩，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江陵乐坊，区别于皇城中的十三家，其实是个官窑子，说得通俗一点，便是朝廷开的妓院。世袭乐户中的女儿家必须终身为妓，但通常卖艺不卖身，其他牌子下的姑娘们便没有这么幸运，普遍都没得选，不是生活所迫，良家也不会自弃身份在这个行当中做事。这里头的规矩与忌讳只多不少，花珏因为摊子就摆在乐坊附近，以往的客人有一大半都是风尘女和男娼。

也因为这个理由，花珏被这里的人眼熟了，直接给放了进去。玄龙却被插花的门童拉着去了另一条道，喊场过后被送去了打茶围的场子，一众姑娘涌上来招呼，要与他比诗对酒。花珏远远地站在一边，忽而觉得有点好玩，兴致勃勃地围观了起来。

玄龙很警惕：&ldo;你们离我远一点。&rdo;

&ldo;公子这话说得，酒还未温呢。&rdo;有姑娘好脾气，轻声软语说着话，入骨成酥，旁听的一干人几乎都要纷纷醉倒。长得好便是这样，走到哪里都更受人欢迎些，说得粗俗点，要人来嫖，谁不巴望着被那些个倜傥些、潇洒些的公子哥儿们嫖呢？打茶围的场子不止这一桌，玄龙浑身都透着逼人的冷淡，周围气氛却十分热烈。

&ldo;嗳，是不是弄错了，这位爷看着不像是喜欢姑娘的。&rdo;也有人发现了不对劲，悄声讨论着。掌事的老鸨看着颜色，笑眯眯地挤上去问：&ldo;公子是喜欢倌儿呢，还是喜欢姐们呢？&rdo;

玄龙看都不看她，也不回答他的话，视线四下扫了一圈，在人群中准确地把花珏给挑了出来：&ldo;过来。&rdo;

众人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花珏愣在原地，讪笑了一下，却被玄龙直接拉去了桌上，结结实实地按在了怀里：&ldo;我喜欢他。&rdo;

花珏满面通红，连连摆手：&ldo;我没有，我不是，我就是个过路的。&rdo;玄龙却始终拽着他的手没松开，甚而有了几分气定神闲的架势。

老鸨立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态度也凉了一截：&ldo;哦，原来是来过班的，丫头们都下去吧，让云字牌的人过来伺候着。&rdo;

过班，便是嫖客自己带了人来妓院里满足好奇心，图的也就是个看头。有些官家小姐也会跟着自己的夫婿来这种地方，听曲看戏，与男人一起吃花酒。要过班，讲究第一是钱要够多，因为这种不与妓|女同宿的生意是要赔本的，价钱也是其他人要给的好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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