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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第2页）

&ldo;一介钦命逃犯如何能在权势倾轧中保下自己又站稳脚跟？天下皆言右相结党营私揽权怙势，连棠若想扳倒他为连家、常家报仇，他只有投靠左相，可那看似一心为国清正廉明的左相却其实并不好相与，他面暖心冷狡诈多疑，连棠若想得他信赖必然要付出代价。&rdo;

&ldo;所以他便同那杨小姐成了亲……&rdo;常嘉赐眯起眼。

贺祺然没有否认，可他道：&ldo;这婚其实不是皇上指的，而是左相指的，如果连棠有半句异议，你觉得他还能走出那间大殿吗？他答应过你会回去的，无论用什么法子……&rdo;

&ldo;那孩子呢？&rdo;常嘉赐又问。

当日的贺祺然还在常嘉赐的体内，亲自目睹一切的他在想到这事时不由显出深深的愧疚和哀恸。

&ldo;那不是连棠的孩子，那不是……左相虽让杨尚书同连棠结亲，但他不信连棠，他怎么可能让杨小姐诞下连家的亲生子，万一杨尚书和他二人联合以后心生异念又如何是好？所以……左相早早派人给那杨小姐服了药，她本不该有孩子的，可不知是那杨小姐为人倔强不愿轻易随了左相的愿，还是怕此生再无为人母的机会，明知阖家命脉都攥在左相手上违逆不得，她却还是在成亲之前先一步同人珠胎暗结，在不害到连棠情形下，想为他们杨府留一个子嗣，然而结果……&rdo;

说到此，贺祺然的眼角已滑下泪来。

&ldo;嘉赐，从头到尾，嘉熙都没有错，她孤注一掷只想为了常府，为了你我活下去而已。可是连棠更没有错，他前半生受累于连家仇怨，后半生又背负常家希冀，他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从来没有……&rdo;

说着贺祺然伸手去抹同样满脸泪痕的常嘉赐，却被对方狠狠挥开了手。

&ldo;所以你想说……当年一切的错其实都在我？我才是不分青红皂白害死所有人的罪魁祸首！我才是最该死的？&rdo;

过去的种种，他曾经疑惑曾经不明的细枝末节如今全都串起来了，嘉熙的隐瞒，连棠的忍耐……全因为他常嘉赐成了一团泡影？

常嘉赐忍不住笑得更大声了，笑得泪如雨下，可开口的话却依然狠戾。

&ldo;我凭什么信你的信口雌黄，你是我的魂魄，这一切所谓的&lso;真相&rso;，我不知，你却知？你当我傻的吗？&rdo;

&ldo;因为……虽然因三魂镜你我魂魄分离，但是当你在阴司地府游荡的时候，我也在那里，当你站在孽镜台前日复一日的回望过去的时候，我也在那里！！只是你看不到我而已。嘉赐，你以为你洞悉了所有的一切，可你其实一直没有回头再细细去看第一世的种种，你不敢，你害怕……但我看了！我看得清清楚楚，我看到了全部的真相！&rdo;

贺祺然说着，扶着桌案慢慢站了起来。

&ldo;嘉熙为了我们付出了很多，但是你却不知道，还有一个人究竟为你做了多少，那时连棠才刚刚站稳脚跟，他就已经派人去接你们了，可我们却不在那里了……而你也不知道，你死之后，独留他一人在那世上，他又是如何度过之后的日子的！他什么都没有了！赖以生存为之努力的一切都没有了……&rdo;

而让他失去所有的，却是他倾尽一切想要守护的那个人。

&ldo;常嘉赐，连棠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他从来不欠你，也不欠我……&rdo;

第一百章

贺祺然说完，没再听见常嘉赐的辩驳，回头便发现那个人呆呆的坐在原处，双目凄迷，唇瓣开合，眼泪不停地自下颚处滴落，仅余的几缕魂魄都像是离壳而出了。

因为那些回忆让贺祺然自己也陷入到了过去的种种，回神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会给常嘉赐带来怎么样的打击，贺祺然连忙俯身拉住地上的人，着急的叫他。

&ldo;嘉赐，嘉赐……我只想告诉你过去的一切不是嘉熙和连棠的错，但这也不是你错……&rdo;

&ldo;那是谁的错？&rdo;常嘉赐痴痴的问，&ldo;老天爷吗？是老天爷逼着让我瞎了眼的误会连棠，逼着让我害死了嘉熙，逼着让我杀了那么多的人，也是老天爷让我恨了他足足十辈子……都是老天爷，他才是罪魁祸首对不对？&rdo;

问完，常嘉赐扭曲的勾起嘴角，眼中是漫天的黑暗。

贺祺然听了一怔，接着竟然点了点头：&ldo;是他，是他的错，是命数的错，不是你，不是你……&rdo;

常嘉赐荒唐的看着贺祺然：&ldo;连你也觉得我废物觉得我凄惨，要用这种话来可怜我。&rdo;他一边说一边去摸天罗刀，结果手胡乱握上了刀刃处，常嘉赐却仍是毫无所觉的继续越捏越紧。

贺祺然见之，用力要把那血肉模糊的手扳开，常嘉赐却不放，腥红的血洒了满地，也溅了两人一身。

&ldo;嘉赐……嘉赐，你别这样！&rdo;贺祺然呜咽，&ldo;这真的不是你的错，你会那样做……那样满手血腥是因为身不由己，其实嘉熙瞒不瞒你，连棠走与不走都无法改变最终的结果，有些事，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rdo;

&ldo;我知道，&rdo;常嘉赐依然在笑，&ldo;我是扫把星嘛，早就有人说过啦，这世间所有同我扯上关系的人都会倒霉，都会没有好下场的，十辈子，十辈子都是这样……其实谁是对的谁是错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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