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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对峙（第1页）

这阿雁，正是兰儿昔日的好姐妹。

当日兰儿遇害，她知是宝青下的手，却苦于没有证据；就算有，国主骄纵宝青，想必也是打骂几句了事罢了。她去寻过国师景休，想为兰儿讨个公道，却被搪塞了回来。她原是个温和性子，这些年也并未想着替兰儿报仇，只是逢年过节会追思一番。不想几日前，她在竹林一带轮值洒扫，正遇国师抚琴叹息，有意无意地告诉她又有一无辜宫娥被宝青加害，且这宫娥正是不久前在小厨房和自己相谈甚欢的花烟姑娘。阿雁震惊之余，又忆起了兰儿枉死，心中不忿，便问国师这次可否能对宝青惩治一二。国师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这花烟似与灵汐公主交情匪浅，如若灵汐公主知道是宝青所为，同为公主，灵汐又是翎月的嫡亲血脉，或能压一压宝青的气焰。

阿雁并未奢望真能将宝青如何，只是想着哪怕能替枉死的姐妹讨回一点点公道，也能聊慰此心。于是当灵汐宫里的小福四处打听花烟的下落时，她便透露自己曾见过花烟和宝青一起。虽是谎话，她却丝毫不觉有愧。

九宸一直怀疑这阿雁是景休指使来转移视线的。现在看来，事情倒比自己想的复杂。但无论如何宝青是没有封了花烟周身穴道的本事的，这事景休恐还是脱不了干系。正思忖如何问话，却见宝青怒不可遏地走到阿雁近前，伸手给了她一记狠掴，道：“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胡乱构陷！”

阿雁受了这一记掌掴，脸颊热辣辣的，心中却愈发没有了畏惧，慨然道，“宝青公主，你当日害死兰儿，无非是因为她说了你几句不是。你是公主，我们是奴婢，你既视我等如草芥，那也罢了。不过，高高在上如你，既然敢做，为何不敢认？听闻你当初被国主捡回来时，伏在龟背之上，难道因为此，要一直做那缩头乌龟么？”

这下可戳中了宝青痛处。自己并非翎月亲生，这山灵公主做得一直不够堂堂正正；她一向最恨别人说起此事，当日除掉兰儿，很大程度也是为此。如今这小仙娥竟不知天高地厚，当着灵汐的面儿如此给自己下不来台。在她心中，灵汐就是那抢了自己地位、母亲和情爱的人；在灵汐面前被一个小仙娥这般数落，她受不了。她虽对战神怵得厉害，但更恨被灵汐看不起；被说成缩头乌龟，还不如索性承认杀了花烟便是，又能如何？

想着，她下颌微抬，傲慢地道：“贱婢！本公主的是非也是你能道的吗？兰儿是我杀的，花烟也是。我是公主，惩治个把奴婢，也没触犯山灵界哪条法例律令，岂容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其实，这事情，原本是阿雁的话对着宝青的话，各执一词，是非难断。但阿雁说出自己和兰儿的关系，反倒暴露了她想替自己姐妹报仇的动机，证词的可信度就有所降低了。宝青只要抓住这一点，坚持下去，便是胜了。阿雁毕竟见识有限，一股子热血上头，没考虑那么多；却不料歪打正着，宝青也是个暴脾气加高傲愚蠢的，听了她这番言语，受不住激，竟然就认了。

“花烟，真是你杀的？”灵汐起身走到殿中，怒视宝青。

“是我。你待如何？”宝青昂首道。

“她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她？”灵汐目欲眦火。

宝青见她这般，也有些害怕，却依然理直气壮地说：“她背地里道我是非。作为天息宫奴婢，编排主上，不该杀吗？”

“花烟不是道人是非之人。且不说是否确有此事，就算是真，人活于世，行得，别人便议论不得么？若十人道你是非，你便杀十人？若天下人都道你是非，你便杀尽天下人？！”灵汐一点点靠近宝青，越说越怒，“你便真有此心，我谅你也没有那个本事！”

宝青被灵汐逼得后退了一步，道，“你待怎地？杀了我抵命吗？我可是山灵族公主！”说这话时，语气已不如先前硬气。

“公主又怎样？你以为你很高贵吗？在我看来，花烟和阿雁，比你高贵百倍！”

“我也是母亲的女儿，你就不怕母亲醒来怪罪于你吗？”

公主不公主的，唬不住灵汐，但母亲的感受，她却是在乎的。考虑到这层，她确实不方便对宝青过苛；但世间自有公道，她亦不会就此放过宝青。具体怎么做，她也没有想好。

“母亲宽厚，从不滥杀无辜，她若见你如此，你也讨不了好去！”

灵汐上一步，宝青就退一步，眼看二人已走到殿口。九宸怕有什么变数，站起身来。宝青本已被灵汐的气势震住，心下忐忑，这时又瞥见九宸起身，着实吓得不轻，不及细想，转身便跑。灵汐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知她也跑不到哪去，而且也未曾想好应如何对她，于是便站在当地，并未追出。

九宸来到灵汐身旁，见她因气得厉害而双肩微颤，轻轻搭一只手在她肩膀，说，“不要着急，会有办法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