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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后半夜,或许是前半夜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杀蛇耗费体力灵气的缘故,迷迷糊糊间竟睡着了。
再睁眼,太阳已经高挂在山峦上,阳光透过窗棂落下,满地的碎影斑驳。
这是她从得到玉盘后,第一次起的晚些。
顾念翻身整理好有些发皱的道袍,然后拿着木盆巾帕准备出门洗漱一番。
推开门,阳光明媚,早晨的风中带着淡淡的泥土清香,扑面而来,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等她重新睁开眸子,却发现院子外面正站着一道佝偻的人影。
“赵老?”
此前赵老从未这般出现过,此刻脑子里的舒畅感荡然无存,被小心翼翼所取代。
她谨慎的看向赵老,轻声问道。
“我要出一趟远门,可能很久才会回来,你们……你想离开吗?”
赵老没有转身,依旧面朝初阳背对着她,负手而立,淡淡开口,语气中似乎有一种诀别之意。
顾念听出了他的意思,沉默良久,眼里好似在思索,片刻后才摇头。
“赵老,弟子跟许师兄,会照看好回春谷的,等您回来。”
其实顾念很想离开,因为太岳门给她一种不安心的直觉,但她身上有太多秘密,在没有足够实力前,不敢暴露。
或许赵老看不上那个玉盘,但长生诀不论换做谁,都会心动,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对于顾念的拒绝,赵老没有生气,反而轻声笑着开口。
“王之献将你托付于我,是希望我能治好你的隐疾,现在你的隐疾已好,还踏入修仙这股洪流中,他若是泉下有知,也不会怪我了。”
说着,他长长一叹。
紧接着继续道:“世人皆说长生灰灰,不过妄想,可并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南州终究还是太小了。”
语气稍顿,头颅微动,也不知看向哪里,只是告诫道。
“顾念,你悟性极高,终不会屈居于此方井底世界,若有机会,离开这一隅弹丸之地,去看看外面的天地,那里才是仙道盛极之地。”
“许多水没你这般悟性,他究其一生,也只能止步于引气入体的门槛,相反,或许离开修仙界才是他的归宿。”
说完,不等顾念有所回应,赵老身上的气势蓦然暴涨,旋即冲天而起,化作残光遁空而去,直至消失不见。
顾念呆呆地看着消失的背影,适才的话语仿若近在耳畔。
其实早在第一次与王长老对话,知道修仙一事后,她心中便已有猜测。
若此方世界当真有仙,那为何凡世只剩纸纸文记,却无仙人收徒之景?
当进入太岳门后,看太岳门颇具仙门盛景,可诺大的南州仅有一个仙门,其余皆为皇朝、门派之流。
这很不符合常理。
唯一能解释的,便是南州之外,还有更大的世界,而那里才是仙家聚集之地。
所以顾念才更加向往长生大道,才努力学习各种仙门道法,究其原因,只不过是想走出去看看。
仙者,夺造化之能以长生,盗天地之气以长存,炼五行之精以改命。
重活一世,若不出去走走,不去追求那飘渺之途,她心不甘,念头更不会通达。
赵老走的很干脆。
顾念知道,他很可能不会回来了,至于日后能否再相见,恐入大海捞针,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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