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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夫人,该起床了。”我感觉这不是熟悉的声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睁开一看,原来是卓儿。迷迷糊糊地让卓儿帮我更衣,也忘了问灵珑去哪儿了。卓儿比灵珑要细心一些,给我梳头也不会弄疼我,跟本不用我平时吩咐灵珑一样。卓儿梳的头也比灵珑梳得更光滑,发髻上没有一根碎发刺出来。
到了小厅房里吃早点时灵珑才过来,厅里只有我和卓儿两个人,今天要去听戏,特意吩咐正厅的厨子不做我和裴夫人的。
“小姐,这芋圆西米露怎么样,可是我今早跟府上的大厨学的。”
其实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太甜了,但是我不能打击灵珑的积极性,还是吃完了整整一份,幸好芋圆里是熟的。哪知道灵珑这下一发不可收拾,主动请缨要去东厨帮忙准备午膳。
看来今天只能让卓儿来带我去裴夫人那儿了。去西边的别院倒是不远,裴夫人大概是喜欢安静的,听戏这样热闹的事情实在不符合裴夫人给我的感觉。
本事我和卓儿就不熟,介着一层主仆关系,更不可能热络地聊天,卓儿跟在我后面,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话说,气氛有一丝丝的无聊,西边的别院变得那样的遥远。
刚进院子,花香氤氲是自然,我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香气,好像已经闻过许久一样。裴夫人正坐在廊下喝茶,看起来戏班子还没有到。有一个大概十岁的小姑娘在院中扑蝶,粉扑扑的脸蛋,扎着两个团子头,甚是可爱。发觉我来了便停下来看着我,眼睛圆溜溜地一转,像是在思考我是谁,欣喜欢快地喊了我一声嫂嫂,倒也不怕生。
“月白真聪明,怪不得潇竹这么疼你。”我摸了摸月白的头,她倒是不闪躲,转身又去扑蝶了,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子,真是好相处,本来我还担心呢。
裴夫人看见我来了,旁边的侍女招招手让我过去。我有些拘谨,毕竟是长辈,直接坐下有些不好,便站在裴夫人旁边。裴夫人也没有抬头,微笑着和我说:“不要拘谨,坐下吧。”
我坐下了,吩咐旁边的卓儿沏一杯茉莉花茶。
“鱼儿,你也喜欢茉莉花吗?”裴夫人像是很高兴。
“我很喜欢,妈妈。”虽然有千般万般的不习惯不情愿,我也只得当面喊她了。虽然名分上她不是虞老爷的正妻,但是地位上确实不输于李夫人,毕竟李夫人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是原先虞老爷发迹前的妻子。
裴夫人微微皱了眉,无奈摇了摇头:
“鱼儿,别叫我妈妈了,拘泥这些礼节,倒是让人觉得很怪异,你我只不过认识了两天罢了,何况……”裴夫人眼神飘向了远处未开花的荷花池,“何况,我也不是虞老爷的正妻,叫我裴夫人就好了。”
裴夫人都这么说了,只得称她裴夫人了,她微笑着点点头。
不久,戏班子就来了,很快地布置好了一个简易的戏台子,毕竟西边这个别院不大,有一个池子,还密植了花卉青竹,实在是舒展不开。裴夫人点了一段《拜月亭》,虽然结局是皆大欢喜的圆满,但是中间甚为曲折。
幸好我带了两块帕子,不然一会落泪可不够擦,我向来是心软的,更看不得这样的戏。家里的爹爹和娘也爱看热闹的,大多的是一些诙谐幽默的桥段,像西游记的蟠桃会,小时候特别爱看,爹爹每逢过节都要请人来。还抱着我摸摸那齐天大圣的头冠。
小孩子是不爱看这种风花雪月的戏,先是乖乖坐着,后来要裴夫人抱着,再后来就让侍女带着去别的院子玩了。
裴夫人看得甚是入神,不过她不像我一样流着泪,而是眉头微降。她本身看起来气色不怎么好,加上今天胭脂涂得也不多,忧伤的神态让人想起‘心比比干多一窍,病若西子胜三分’。她喃喃自语着什么。
也是,这《拜月亭》中的人,从兵荒马乱的破落户到殿上高中的
文状元那是无限风光;而在这太平盛世,裴夫人从太子太傅的女儿变成御膳总管的妾,虽不是穷困潦倒,倒是一辈子都望得到头了。当时虞总管比裴夫人大上好些岁数,若不是实在是卑微的人家也不愿意将女儿送来当妾。
想来裴夫人内心也应该是无限悲伤与失落,也不怎么说话,一直安安静静地听戏。到后来男女主人公破镜重圆时,裴夫人不忍用手帕揩去眼泪。曲终,戏班子散去,看着裴夫人郁郁寡欢的样子,我也不忍心去和戏班子说下回唱些热闹的戏,这戏班子还是最近别来了吧。
“裴夫人莫要太伤心了。”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安慰裴夫人,这样的话语是很苍白无力的。
“没事的,鱼儿。我只是……没关系,这戏有些太伤感了,有些失态。”裴夫人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虞月白大概是玩了一天饿了,从别的院子里过来,坐在廊下吃起了鲜花饼。看见娘亲脸上带着泪痕,只能跑过来抱着裴夫人,拍拍裴夫人的背,把脸埋在裴夫人的胸口,倒也不知看起来是谁在安慰谁。
“娘亲,不要伤心了,月月陪你去房里歇歇吧。”
裴夫人点了点头,临进房前还不忘嘱咐我和潇竹好好相处。
看着裴夫人和月白的身影,我忽然觉得小女孩真的很可爱,心想何时我和潇竹能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今晚是要去正厅用膳的,走进正厅,李夫人已经坐好了,但是菜还没有摆齐。我连忙向李夫人问好,照理应该小辈先来的,这不该让李夫人等的。
“奕鱼,不要紧张,自然些就好。潇竹这几天还在酒楼,看到他对这些这样上心,为娘心里很是欣慰。”
“是,娘亲。潇竹自是要以家业为重。”
李夫人期许地点了点头,“果然潇竹成婚以后稳重了些,我也不担心了。”谈话间,桌上已经备好了菜肴,虞老爷和虞月白也来了,只是裴夫人说身体不适,暂且在西别院用膳了。还空着三个席位,裴夫人,潇竹,虞潇松都没有来。
我左看右看,卓儿发现了我的微妙的动作,到我身边俯**子告诉我:
“姜夫人,灵珑在东厨忙完了以后,去取布庄的衣服了。”
我点点头,才安心地吃起了今天的白烧鳜鱼,虽然清淡但是鲜美,丝毫没有腥味,甚至还有一些羊肉似的鲜味,实在是人间绝品。月白在席上,气氛还是比较活跃,果然有个孩子就是很好。
用完膳后,我回房间,依旧是空荡荡的。翻了翻潇竹放在房里的几本书,也没什么意思,倒是让人平生困意。卓儿服侍我睡下了,临睡前有人传话潇竹明天就回来了,这让我开心了不少,倒也没多想,放松的睡着了。
只是第二天,依旧是卓儿服侍我起床。
“姜夫人,灵珑昨天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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