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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六十章 秘事（第1页）

周姑姑抚慰灵筠道：“姑姑既答应你不会亏待你，就必不会食言！金簪儿掉在井里，是你的早晚是你的。你既不放心，我也不怕跟你交个底，做宫女就算做到我这般，也算是无限风光了，可究竟怎么样呢？不过是供人驱遣的奴婢罢了，若想真正扬眉吐气，还是得有正经依靠！毅王殿下年及束发，这嫡妃之位固然是贵妃外甥女的，谁也抢不得，可嫡妃之下，还有侧妃，庶妃，况且毅王是天潢贵胄，万一得以立为太子，下头良娣，孺子，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到时候姑姑仗着几分薄面，替你争个高位的妾侍是不愁的，若你的福分再大些，往后未必没有宸妃和林淑仪的尊贵！”

灵筠却似乎不以为然，凄凉道：“嫔妃又如何，若不得宠，不过是‘年年花落无人见，空逐春泉出御沟’罢了——”

周姑姑郁然道：“可是我们做宫女的，又有什么路可走？我们一非皇室宗亲，二非权臣之女，皇上指婚，也指不到宫女这里。你看原先浣霞殿的何掌设，只作了燕王的庶妃，便惹得一众宫人们歆羡不已了！你再看长秋宫的翊大爷，只是临汝长公主的庶子，身份算不得最尊贵，可早晚娶妻，至少也得是县主。宫女若想出头，不做嫔妃与别人争宠，又能如何？”

周姑姑本是劝勉灵筠的，不想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灵筠身子不觉悚然而栗，说话便有些结结巴巴，道：“怎么，翊……翊大爷要娶妻么？”

周姑姑蔑然笑道：“没有，这孩子最近失魂落魄的，也不好生读书，真真是难叫人疼，怪道不得长公主的青眼！”

灵筠想及天翊与绾云之事，话到嘴边又咽下，这事若大白天下，只怕要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必有一场大闹。

灵筠不觉灰了一半的心，怅然道：“秋夜天凉露重，姑姑别叫风扑了染上风寒，叫灵筠送姑姑回去吧！”

结绿听到这里，才想起自己也在冷湿的□□上站了大半日，一双脚又酸又麻，又怕周姑姑和灵筠看见她，也顾不得脚步踉跄，匆匆走了，幸而这曲径两旁，遮着密密层层的花丛，结绿疾走几步，身影一晃，也就瞧不见了。

不一时来至麟趾宫前，当值的纪嬷嬷原先是柏婕妤身边侍候的，见结绿来，只道她给柏婕妤送东西，也不多问，便放结绿进去了。

董丽仪的西配殿前已不复往日风光，当值的宫女拥着件紫绒披风打瞌睡，结绿轻推她道：“你家小主呢？”

那宫女慢慢地睁开双目，睡眼惺忪道：“在屋里头。”

说罢，从头到脚地打量结绿，结绿今日既是来兴师问罪，也未照规矩换上新晋宫女的宫装，那宫女没大见过结绿，又兼天色昏暗，见她穿着家常服制来见小主，还道是有头有脸的姑姑，忙进去通禀。约摸这宫女将心中所猜的回禀了董丽仪，董丽仪亦是不敢怠慢，立即召结绿进去了。

西配殿正堂本不宽敞，屋里却搁着两只乌银烛奴，地下又置了一盏极亮的纱灯，映得一室灼灼。

董丽仪借着灯烛将结绿容貌辨得清楚，隐约记得是来送过衣被的新晋宫女，却穿着家常衣装，当下冷哼一声，拍案道：“入宫日子久了，真是越发得出息了，竟敢穿成这般到这里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小主？”

结绿不慌不忙道：“奴婢未着宫女服制而见小主，确是以下犯上，理当治罪。但古语云：‘上之所以率下，乃治乱之所由也’，奴婢只是未着宫女服制，若是为一己之私，作出谋害人命的事来，又当如何呢？”

董丽仪并非心性通透之人，未曾想到结绿竟是握着她性命攸关的把柄而来，因不屑笑道：“你这么晚来本宫这里，是怀念慎刑司的七十二道刑罚，想找个茬子再到里头走一遭么？”

结绿唇角微挑，目光中划过犀利，笑道：“奴婢的过失，离慎刑司尚远，小主做过的事，若到了慎刑司，不知道那七十二道刑罚够不够使呢！”

董丽仪方才略略觉得不对，却依旧不肯落了下风，厉声说道：“你是什么身份，敢来麟趾宫撒野？”

结绿淡淡施了一礼，笑道：“奴婢的确身份低微，不配同小主说话！小主的高贵，也只有请太医院的左院判寇国康大人来，方有资格与小主商量商量，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陷害宸妃娘娘？”

董丽闻得“寇国康”三个字，粉脸顿时变得惨白，指着结绿，色厉内荏道：“你……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来人！快给我打出去！”

“小主请三思！”结绿沉着阻拦道，“你此时赶奴婢出去，只怕再想见到奴婢，可就难了！”

董丽仪听她话中似有活口，苍白的双颊又有了几分血色，她大口大口地喘息一阵，努力平复心神，按着眉心，沮丧道：“坐着说话吧！”

结绿微微一笑，寻了地下一张脚踏坐了，婉声道：“小主莫慌，奴婢来找您，只是想告诉您一声，寇太医已经把来龙去脉写成供辞又画了押，若是小主有兴致，奴婢愿与您一道赏鉴寇大人的墨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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