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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疑云（第2页）

萧贤酒意浓浓，掩盖了他素日的睿智与清醒，他只隐约听到静贵嫔似乎在说“臣妾此生都是……”因迷蒙笑道：“果真么？你果真愿意与朕一生一世？”

静贵嫔见皇帝已然酩酊，笑道：“自然！”

萧贤闻言，手从静贵嫔细柔的肩一路直抚下来，紧紧拥她在怀，红涨的脸埋进她的胸前，讷讷道：“你真好，真好，我闻到你身上的香味儿了……”

皇帝虽然大醉，却依然遒劲有力，抱着她便往长信宫东暖阁的蛟龙穿云宽榻上去，静贵嫔大惊，急道：“皇上，皇上，您走错了！”

长信宫东暖阁置着两张床榻，东侧是蛟龙穿云宽榻，乃是萧贤的御用之榻，他的嫡妻元后崔皇后虽然疯颠多年，却始终不曾被废黜，皇帝早有旨意，各宫嫔妃即使被召入东暖阁侍寝，也绝不可用蛟龙穿云榻，而只能宿在西侧的乌檀紫铜青鸾榻上，只因蛟龙榻乃帝后同寝所用，纵然是霍贵妃，偶尔被召入长信宫时，亦是睡在青鸾榻上。

这时静贵嫔见萧贤酒后不辨东西，生怕过会子侍候的内官宫女进来，见她以妃妾之身，竟敢僭越嫡后，只怕又是口舌是非。

可静贵嫔越是着急着想要挣脱萧贤，皇帝越是使了蛮力抱紧她，直到林璧和被抛入蛟龙榻，萧贤挟着酒气的热意沉沉地向她扑过来……

九华帐中的狂风骤雨，若魄悸魂动的一梦，静贵嫔与皇帝同榻共寝多日，却未见他如今日这般急不可耐，或许是醉了的缘故吧，静贵嫔想。

萧贤沉在她的颈窝里熟睡，她突然想起今日约了结绿，却未想到陪皇上来用午膳，会有这一场风雨，这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只怕要叫结绿空等了。

她到长信宫时，萧贤正守着一桌子素斋，一个人闷闷地喝酒，她心中纳罕，想着才与罗兹国修好，四夷宾服，民心归顺，皇帝理应高兴才是，怎的脸上倒写满了忧戚之色。

她敛衽低眉，盈然下拜，道：“皇上！”

皇帝扬一扬脸，凝目望着她，倒叫她有几分羞涩，静贵嫔长睫微垂，道：“皇上这样看着臣妾做什么？”

萧贤这才略略聚拢了心神，脸上却依旧殊无笑意，道：“这套宫装不好，看着刻板生硬，快去换上你那件绣着木槿花的薄纱寝衣来。”

因静贵嫔时常出入长信宫，所以东暖阁中，有一口黑油云头大箱，专盛着她的贴身衣物，这样的额外恩遇，除却当年的宸妃，大明宫中的嫔妃皆是可望不可即的。

静贵嫔因国有喜事，特意拣了件喜庆颜色的宫装穿在身上，茜色轻罗上绣着两只蹙金五彩鸾凤，华丽耀目，她想着萧贤见了就算不称赞，也必不会有异议，不想他却命自己换上寝衣，陪他用午膳。

寝衣用的乃是安南所贡的乳云纱，轻薄细软，寝衣上以粉紫，芽黄，淡棕，浅黑等诸色丝线，绣成各色折枝花朵。夜色如墨之中，滟滟凤烛之下，看来自有一种暧昧朦胧的兴味，可如今青天白日的，叫她穿着这件寝衣侍宴，林璧和毕竟出身书香之族，难免有些微赧色。

皇帝见她换了寝衣出来，略略颔首，道：“来，贵嫔，陪朕喝两杯！”

这本在她意料之中，皇帝安抚了罗兹，边陲安定，自然是要饮酒相庆的，但林璧和敏锐地发现，萧贤的脸上根本毫无平抚蛮夷之后的欣喜。

她忍不住问道：“皇上今日怎么了？”

萧贤淡笑，道：“今日是孝贞皇后的生辰，当年朕为成王之时，也是曾为皇嫂贺过寿的。”

林璧和恍然，怪道皇帝一直怏怏不乐，原来是孝贞皇后的生辰，只怕又叫他想起他的皇兄来了。

静贵嫔便默默不语，只陪皇帝吃酒用膳，面上也不再容光焕发，只是淡淡的。

萧贤翻了个身，依然紧紧地拥着她，静贵嫔瞥眼向榻里一看，不由惊奇，榻里放着一件寝衣，竟与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件毫无二致。

静贵嫔疑云未散，只听耳畔传来萧贤低低的呼唤，“珠儿……珠……”

她愈加惶惑，这样清晰的呼唤，在她第一日承宠之时，便从萧贤口中听到过，随后，萧贤便将她带至长信宫，宠幸了她。尽管当时掌印太监福隆在皇上耳边轻轻提醒，说那日正是十五，乃是帝后同寝之日，皇上便是召人侍寝，也该召幸霍贵妃，但皇帝极不耐烦地拂袖而去，那一夜温柔之后，便是百般圣宠。

林璧和心乱如麻，思绪纷烦，只觉萧贤的两条臂膀，并非遮风挡雨的宽檐，而是绮罗锦绣围成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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