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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黑夜（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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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末历9811年，大汖朝太安五年，在大汖的北方，清月城中。

这里远离了边境战事的喧嚣，也离大汖政权的权贵中心的皇城甚远，但这几日，却是热闹非凡，因为这几日要在这城中开一场盛大的武林大会，推选新一任武林盟主，所以武林中各路英雄豪杰都聚集在了这清月城中。

这时正值严冬，皑皑白雪笼罩着这清月城，带给清月城一种冷清静谧的感觉，在一座毫无生气的名为聚英的楼层中，气氛却与楼外的宁静截然不同，一股下一刻就要黑云压城城欲摧般的气势隔着墙也能感受的到。

房屋中，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位是穿着犬裘衣的老人，坐靠在房屋的北面一张红木太师椅上，背北面南正在对着窗边站着的一个黑影说着什么，昏暗的烛光照印在他脸侧的轮廓上，从轮廓看便能感受到他那带有疲惫的神情，但仔细一看，这老人却是童颜鹤发，飘然有出世之姿，实属奇怪。

老人所坐的太师椅背后的墙上挂有一张画，画上描绘的是在一座仙山脚下，一位出尘脱俗，清新靓丽的绝美女子，正面色温和的给一个孩童一扇树叶，那树叶朴实无华，好像是画家故意画成这般，那孩童正喜笑颜开的拿手去接，而孩童身旁则有一男子正在虔诚的叩首拜谢。

那站在窗边的男子身影体态伟岸，正负手而立静静的望着着窗外幽寂的雪夜，待听到那老人说完后，缓缓转过头来，那是一张棱角分明，英俊的脸，此时却是眉头紧皱，目光如柱，愤怒不已，接着他那似乎憋了很久的，浑厚低沉的声音开始在房间回荡开来。

“冷上堂，我季天行就第一个不同意！你五年任期还没满，如今三年便想主动让位，这是历任武林盟主在任期时从没有过的事，盟主之位任重道远！是我武林平衡的秤杆！其他人如若说不当盟主，我无所谓，可冷上堂你不同，这三年来包括我在内的众人都有目共睹如今的武林在你的制衡下安稳平和，你有德有能，这位置除你之外非异人任，老子到如今压心底里没服过多少人，但我服你！你却让位，还想让我帮助那琼华派的掌门相南生坐上盟主之位，那琼华派可是害了你的罪魁祸首啊！你这又是何意？况且我与那相南生丝毫不熟，我怎能让盟主之位坐上一个我不了解的人？”

窗外纷飞的玉雪在这一刻似乎也在空中停住凝固了，好似要等待一个解释后才继续落下。

那坐着的老人正是季天行所说的冷上堂，也正是当今人族武林的武林盟主，普通人面对着季天行这般威严更带有轻微怒吼的语气，在加上那瞋目厉色的神情，早就被镇住吓的说不出话来了，可冷上堂却一直直视着季天行，更是面带微笑，安安静静的待季天行说完后，他才微微点头示意听完了他所说的话，然后用微弱的声音道：

“你别激动，老季，去年琼华派给我的那颗毒丹，后来查实确实是他们的无心之过，炼丹的人为给我的说法也处理了，再说是我粗心大意，我若仔细检查也能看出一二，不过这事就算了了。不过我吃后还是伤及筋骨，如今也没恢复过来，所以我身子如今是一天不如一天。如今武林表面上风平浪静，可不久后的武林会有一场大劫难，乃至整个人族，我已经处理了诸多事，可如今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我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不然也不会下发武林贴召集各路英雄来开武林大会选新盟主。你身为苍派的掌门，你门中的祖训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你也一直奉行职守，平日也不周旋与各门派，而是真心为百姓为了武林，在我心里，你苍派比那七大门，比很多江湖门派强太多了，所以我才请你帮助相南生，咳咳咳。”

说罢，冷上堂接连咳嗽了几声，季天行赶忙上前，端起热茶送在了他嘴边，说道：“什么活不活的，你他妈还能活很久的。”

冷上堂接下热茶，缓缓喝了一口，随后笑着自嘲道：“唉，我如今这副身子灵丹妙药也是救不了.“而后冷上堂那疲惫的眼神直直望着前方房屋中那一团没被烛光照亮的黑影，感觉浓薄不匀，但却又不凌乱，随着窗外吹进的微微冷风来回荡漾，似想到了什么，须臾后猛的左手拍向桌子，桌子应声而倒，碎成一地，散起的灰尘把旁边的烛火都熄灭了几只，怒道；”我在死之前真的想把这些杂碎全给宰了.咳咳咳。“

由于说话力气突然太大，冷上堂一阵猛咳，季天行见状急忙伸手去抚冷盟主的背，将一股暖暖的气通过左手传入冷上堂体内，可语气却仍旧低沉，道：

“你急甚，有何难处与我说不行？你如今这般让我见着真的恼火，满嘴死不死的，你这那里还有当年意气风发，性情洒脱的冷大侠气度？”

冷上堂任由季天行抚着自己的背，又用微弱的声音道：“呵呵，当年我一丐帮小子，不修边幅浑身邋遢，你却每日都一身干净整洁的灰衣袍，背把沫洛剑，我和你一路时可把你衬托的那是光彩夺目啊，不过当初与你行侠仗义，剑走江湖也不失为当时的一段传奇啊。”说罢，冷上堂又喝一口热茶，同时示意季天行不用在抚自己的背。

同时自己右手上扬，往旁边的一颗红白相间的圆形玉石隔空一掌，将一丝气打入，那颗玉石就如感受到了刺激，顿时散发出了一阵热浪，房间的温度也瞬间提高了不少。

季天行此时收回手来，抬歩走向冷上堂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语气似有缓和，望着冷上堂温言道“你还记得啊，那如今你有何难处，为何要现在让位，为何要我帮助那相南生，也得和我说一下理由，说清楚。我可没看出他有何德何能能坐这盟主之位。”

冷上堂笑道：“还不是你太激动，我正准备说，你就来个不同意打断我的话，我给你说罢，我其实自在众英雄的推拥下坐上盟主之位后，就在观察下一任谁任盟主最为合适，毕竟我身为盟主，也要为这武林的以后担起责任，但这要深谋远虑，武艺高强，品行端正，德高望重，更是要明辨是非，要众人信服的人才行，不经意间就在夸我自己了，哈哈。所以当时我心中就有了几个人选，一是那隐居在长白山上的白山老人，二是那太白慕容氏的慕容卿，三是那万剑宗的叶一凡，四是那普云的云尚尊者，五是那长年不问世事的何必明，至于你的话，不适合当这盟主。“

冷上堂说后就闭言不语，就这样看着季天行，季天行突然一阵恼火，沉声道：“你这厮，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这般性子，想看我听你说我不适合当盟主后恼火的样子吗？我压根就不稀罕这盟主之位，我苍派还没遵照祖训管理得当，别的事我更不想理会，这一任如若不是你的盟主，这武林大会我都不会来，说正事还如此玩笑，让我说你什么可好。”

冷上堂听季天行这么说，反而笑道：”哈哈，你还不是恼了，我说我说，所以我一开始并没有把相南生列在下一任盟主的人选中，但后来我发现了他能担任这一任盟主的三个条件。其一，他天纵奇才，聪慧过人，不然他如今才三十出头，那琼华派的长老们也不会让他年纪轻轻就当为一派掌门，琼华派虽比不上那高高在上的七大门，但也与我丐帮，你们的四名门苍派，七穹，普云，万剑宗相差不多了，论实力要求足有资格竞争这武林盟主之位。其二，此人做事谨慎有条理，在我吃了他们琼华派送上的毒丹后，他处理事情可以说是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其三，也是我最看重的一点，是他豪侠尚义，以国为重。在两年前，妖族又大举进犯，你还记得当时传言战场上有一个带面具的男子吗？人送外号“面具游百子”，此人英勇骁战，一身轻功了得，多次首当其冲，扰乱妖族军阵，后来我丐帮消息比较灵通，很艰难才得知此人，正是这相南生。”

“原来是他，怪不得传言当初那面具游百子一身轻功如此了得，而且出招时还没让别人发现他是琼华派的人，确实谨慎，当真厉害。”季天行恍然大悟道，但却又想到什么，道：“不过他堂堂掌门，竟然私自下山出关斩杀妖族，这可是别的掌门包括我在内做不出的事，说好听点是胆大过人，不得不让人佩服。难听点却是胆大妄为，肩上明明有一整个琼华派，万一丧命，琼华派可是损失一个掌门，掌门之位岂能儿戏。”

冷上堂接着道：“所以后来我也私下问他身为一派掌门，为何行这种事？你可知他怎么说，他只说了一句话，身为大汖子民，国为大，己为小。他因为年轻，天资聪慧，所以尽管身为掌门，但却仍旧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傲，他敢做很多人所不敢做的事情。所以从这三点来看，可以看出此人首先修为深不可测，有胆有谋，若给别人说他是两年前那个面具百子游，从修为实力上这就已经能让很多人信服。其次他一有颗积极勇敢，为国的侠义之心。不过最重要是他能够分辨是非。现在的武林门派关系复杂，正需要这样与你一样的，不周旋各门派，但是却心系国家，敢做敢为，并且实力强横之人。只是此人还是太过年轻，就算实力再强，但还不能服众，所以需要你的支持，众人看在你，我，还有其他几个掌门的面上，我们把这个年轻人推上来，往届武林可能需要一个德高望重，深谋远虑的人来当盟主，但这一次相信我，一定要有一个不计一切后果敢做敢为的人来坐镇，死就一起死，活就一起活。”

季天行闭目没有立马答复，整个房间只有着那颗红白相间的玉石散发出热气的微弱之声，过了片刻，季天行才说道：“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我信你，明日在武林大会上我会支持他，但你一定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为何退位？”

冷上堂抬手示意季天行过来，又指了指窗外意为隔墙有耳，季天行起身过来低头把耳朵靠近冷上堂的嘴边，冷上堂也坐起了身子顺手把右手的茶杯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就这样对着季天行低语了片刻，季天行那一张英俊的脸上，眉头又逐渐皱了起来，如一团乱麻，随后冷上堂收回身来靠着太师椅笑道：“你也别愁眉苦脸了，我那徒儿一年多没见，运气好，明天让位，再把事情处理好后我也好快回去见见他。”

季天行这时那一双怒目不自觉的红了，牙关紧咬，怫然色，似有一腔怒火想要发泄，但却一句话没说，反而可能觉得让冷上堂看到自己这般模样有损形象，于是在沉默中挥袖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季天行没有回头，但那低沉的声音又回荡在房间中：“你这人每次事前什么也不说，自己闷着，当真恼火，我会照顾好你徒弟。”没等冷上堂回答，就已出了门去。

“吱呀”一声，门关了过来，关上的门风吹向了屋内，窗外的寒风也不甘示弱侵入了屋中，烛火随风摇摆不定，昏黄的光线也随之抖动了起来，似想借机跳跃进房间里那些没被照亮的地方，可惜黑暗的地方仍旧是黑暗。

冷上堂还是靠做在太师椅上，静坐了片刻，又端起那一直握在手中的茶杯，慢慢喝了口热茶后，望着季天行离去的那个门上笑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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