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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人非草木皆圣贤龙且腾辉号明元（第2页）

“这东西就得用力揉才有用。”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李娇还是放轻了动作，“你想怎么做？”

陈九坏笑道：“我不是还缺个大内总管吗？嘿嘿，阉了他孙子，让他孙子进宫陪我。”

李娇调侃他，“你敢吗？”

他敢吗？开玩笑，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他现在晚上做梦都是钟老那一张怒目圆睁的脸还有他手里的紫檀戒棍。以前钟三川说他爷爷手里握的是狼牙棒的时候他还没信，现在发现自己真是误会钟三川了。钟三川实在是太谦虚了。

替陈九涂完了药，李娇一边收拾药盒一边说道：“你也不要太惯着白龙太府里那群学生，他们不知天高地厚的。惯坏了他们，到时候吃苦的还是你。”

“我知道，”陈九坐在床沿上，轻轻揽住李娇的腰，“爱读书的自然会读，不爱读的不读也罢。写好文章与做好官本来就是两回事。就像楚澄，他虽然看起来不务正业，但他心术正，手段多，有本事当好一个官。而且，有些事会触犯一些人的利益，我若直接让左丞做，左丞虽不能拒绝我，但也定然会随便敷衍。但我若让楚澄做，左丞为了帮楚澄做出成绩，便会花心力去完成。你看，多方便。”

李娇轻柔地捋着陈九的头发，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你很会处理这种事。”

陈九道：“没什么，大家高兴就好。”

李娇道：“可是做皇帝，是不可能让所有人都高兴的。”

“嗯，我知道，”陈九拉着李娇坐下，“所以我并没那么想当皇帝的。”

李娇脱了鞋，穿着衣服和陈九一起缩进了被子里，“这话你只可与我讲一讲，别跟别人说。”

唇角勾起一丝笑来，陈九道：“我自然知道。既然已经身在其位，便不可再这么任性了，所以我只对你说。”

从枕头下拿出琉璃梅珠花，放在手中把玩着，李娇道：“之前我没告诉你这支珠花的来历，你现在想知道吗？”

金烛红帐，双影映窗，坐在床上的两人相互依偎着。“我知道，这支珠花是我爹送给我娘的定情信物。”

“你怎么知道？”李娇转头看向陈九。

陈九笑得很得意，“猜的。不过这种事，左右不过这类答案了。”

“所以呢？”

明明清楚李娇的心意，不过陈九故意逗他，拉起被子闷头睡去，“所以天晚了，睡觉。”

“……哦。”听起来有些委屈。李娇躺了下来。“你睡觉不脱衣服吗？”

陈九在被窝里偷笑，而后转身抱住李娇柔软的身体。两只仿佛被水墨渲染过的瞳眸望着李娇，陈九道：“我都懂的。这支珠钗，既是我爹娘的定情信物，也是我们的。我会永远把它保存好的。”

唇角扬起笑容，李娇闭上了眼睛，泛红的脸颊仿佛沾了微醺的醉意，“睡觉。”

因为殷鸿之毕竟曾经是皇帝，自古便没有皇帝被砍头的。所以他最后是被一杯毒酒结束了生命。还是内宫一贯的老套路，对外宣称“暴毙而亡”。

那天陈九和李娇都去了。

“澜成……怎么样了？”朝阳的房间里，宣统帝坐在桌边，刚好能晒到太阳。他的面色有些灰败，但状态看起来还不错，显然已经接受了自己将死的事实。

“我不会杀他。”陈九道。

“朕知道。他会被软禁在一个宫殿里，不愁吃不愁喝，但是一辈子也出不来，直到他死的那一天。”这些都是皇宫的老套路了。顿了片刻，殷鸿之又说道：“澜白，你太心软了。若是朕，绝不会让仇人的儿子多活一天。你这样的性格，不怕输吗？”

陈九平静道：“可是现在输的是你。你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毫不留情地牺牲了那么多人，如今不是也成为了阶下之囚，即将被一杯毒酒结束生命吗？”

“至少朕当了皇帝，大昭的皇帝。”说到“皇帝”二字时，殷鸿之的声音突然变得洪亮。可能因为这两个字是他生命全部的意义吧。

陈九虽然对此不以为然，但此时他也不想对殷鸿之多说什么。对于殷鸿之而言，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因为直到现在，他还是固执地以“朕”自称。“你开心就好。”最后，陈九说道。

桌面上摆着毒酒，酒液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出波光粼粼的颜色来。殷鸿之失了一会儿神，而后端起酒杯，将毒酒一饮而尽。空杯摔碎在地上，他的面容看起来似乎很平静，但放在桌上的手却在微微颤抖。“朕马上就要去见你的父亲了，你没什么话想要让朕帮你带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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