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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光华陆离蝶被被寿夭有当九州兮（第2页）

平芜从桌上拿了一块蝴蝶酥饼递与罗起斋，“是啊，虽然平日里你老是说一些状况外的话，但还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可爱小孩嘛。你说的话，我们肯定信。”

其实之前说了这番话，并非是罗起斋对自己算的卦没有信心，相反，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水平。但他并不会以此倨傲，因为平心是他太爷爷教给他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可是他需要提醒对命理卦象毫无所知的阮清远和平芜，卦，不是一件何时何地何人做都可行的事。

它有关于沟通。但也要沟通的另一方，老天爷愿意回答才行。

罗起斋看着自己手中这块咬了一口的蝴蝶酥饼，道：“既然它本是你的，那就以它为卜具好了。”

阮清远和平芜看着罗起斋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地动作着，又静待了半日后，罗起斋方才睁眼。

“怎么样？”平芜趴在窗口，问站在屋外的罗起斋。

罗起斋依着心中卦象所显，解道：“光华陆离，蝶衣被被，总兮九州，寿夭有当。”

抿唇细想一番后，平芜说道：“后半句倒是不难理解。‘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夭兮在予’，乃《九歌》中一篇的化用，说的是九州黎民上上万，生死寿夭在我手。可前半句要如何解呢？”

罗起斋道：“楚俗祠祭之歌，或以阴巫下阳鬼，或以阳主接阴鬼，阴阳和合，不可诌分。所谓光华陆离，蝶衣被被，我觉得它是在指引我们一个时空方位。”

“时空？方位？”平芜问道，“那又是在何时何地呢？”

“既然只是求一个提示，不是问具体答案，”罗起斋回答道，“那自然是在此时此地了。”

然而平芜显然是误会了。她用手指指了指在场的三人，“此时此地？你不会是指我们三人吧？”

罗起斋闻言稍愣片刻，而后滚滚眼珠笑道：“至少卦象上不是这样显示的。走吧，跟我来。”

平芜和阮清远对视一眼，从房中出来，跟着罗起斋出了院门。

而罗起斋手里拿着一个没有指针，模样奇奇怪怪的罗盘，走在前面。这个罗盘与航海指明南北的罗盘不同，它没有磁针，不靠磁场。与其说是一个罗盘，不如说是一个“随天动，随心动”的卦象辅助仪器。这是只有罗家人才会用的法器。

这样走了有小半烛香的时间，他们走出了眠鹤居，沿着仙才湖前行。夜幕已至，只在天际远处还露着极浅极浅的一丝白光。好在如今深冬早尽，春风和暖，两岸又有柳枝依依，虫声曲曲，教人心旷神怡。阮清远和平芜边嬉笑边游逛，并不觉无聊烦闷。

平芜眼睛尖，率先发现了湖边的人。“哎，黎明，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啊？”

黎明原本站在湖边发呆，听到有人在他耳旁说话才一副梦中初醒的模样。“平芜，是你们啊。哦，我去阿静房间里找他，发现他不在屋里，我就来此处碰碰运气。”

平芜递给黎明一块蝴蝶酥，“给你，清远的，馥生阁的蝴蝶酥饼，可好吃了。你没吃过吧？”

馥生阁的蝴蝶酥，盛名在外，如果没有经过漫长的等待，即使有钱也买不到。这种按银两卖的东西，黎明自然没吃过，但他也不想吃别人给他的。“不了，我……今天吃得很饱。”

“哦哦，好吧。”。平芜收回了手。

罗起斋从平芜手中抢过那块被拒绝的蝴蝶酥，一边驱动罗盘在心中默算天干地支，一边说道：“可以给我啊。我之前从来没吃过这样好吃的蝴蝶酥。”

“你个霆州来的土包子，真没见识。”平芜呵呵乐道。她自己虽也不是长安人，但生在繁华的东南菱州，自小生活优渥富贵，又喜爱玩乐，自从在白龙太府读书以来，没少去长安有名的景致观赏游玩，更兼还有楚澄和钟三川这样的狐朋狗友带她胡闹。因此，她对长安玩乐胜地甚至比很多长安本地人还多。

“切，你也未曾吃过霆州的羊肉垫卷子啊。”罗起斋扬着尖尖的小下巴，傲慢地说。

平芜果然对罗起斋口中的“羊肉垫卷子”感兴趣了，“羊肉垫卷子是什么啊？”

“哼，不告诉你。”罗起斋先是傲娇了一番，接着还是秉着善良的本性，道，“下回你来霆州的时候，我请你吃。那味道，我跟你说……”

黎明看着玩闹在一起的罗起斋和平芜，默然沉眉。他拒绝平芜，就是因为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土包子”。但有些人即使被人说成“土包子”，却也完全不会在意，那为何自己会如此在意呢？

阮清远的目光在三人中逡巡了一遍，而后她走到黎明身边，道：“既然我们都在寻找什么，那不如一起吧，好吗？”

黎明点头，与阮清远三人一同循着湖畔往前走。

“哇，好美啊。”愉悦清脆的笑声在前方响起。南容檀的笑容明媚灿烂，如同暗夜明日，光辉堪比星月。她看到黎明四人，开心地招呼他们过来，“黎明，你们也过来一起玩啊。”

四人抬眼，只见章台烟柳如雾重重，万花千娇漫天飞红。春风一夜将皎月徐徐送来，雪桥白堤岸，不计其数的萤灯烛光点点，如穿花蛱蝶般轻盈地缀在柳枝间。东拂一袭炽雪纱衣，乌发披散肩头，只一根朝阳逐月簪固定头顶的发髻，正浅笑兮兮地凝视着身边笑容璀璨的少年。

空桑山顶，有公子炽雪白衣，玉佩叮当。萤灯点点光华陆离，蝶衣被被花妆缀柳。折疏麻兮瑶华，结桂枝兮延伫，总兮九州，寿夭兮有当。楚俗咒言：人之寿命各有短长，无限悲欢谁堪解破。

有神：威灵显赫，声震八荒；玄宙天宇，气概无疆。监察人之善恶，行之是非，掌管万物生死，寿夭存亡，一曰上将，二曰贵相，三曰大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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