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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姜秋
秋天来了。
谢离穿着宽松的卫衣长裤,穿着拖鞋站在阳台上,阳光照在他的手心,很快手掌就变得暖洋洋的。一阵凉风拂过他的发梢和眼睫,他闭上眼睛眉头轻皱,感受着风路过他的皮肤。早晨的街道很安静,树木被风吹得沙沙地落下了无数叶子,行人踩过便会发出&ldo;簌簌&rdo;的声响。
这些平时没人会注意的声音在谢离听来是如此的鲜活,是他参与世界的证明。
&ldo;啊……欠!&rdo;一声小孩的喷嚏声从背后响起。
被打破沉思的谢离猛然睁开眼,但他没有回头,而是背对着小孩,&ldo;姜恒,我说过多少次了,早上起来会着凉,赶紧穿衣服去。&rdo;
在姜恒面前,谢离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导致孩子多少有点怕谢离,本来还没醒的睡意,瞬间被谢离扑头盖脸的冷言冷语打消了。
&ldo;是!舅舅……&rdo;小屁孩战战兢兢答完,马上冲回房间添衣。
伸缩盲杖被人拉长,敲击了两下门框的木板,&ldo;好了吗?说好了今天去医院看妈妈,不能迟到。&rdo;
&ldo;¥……!&rdo;姜恒把吐司包塞进嘴里,叽里咕噜回着话。
但谢离好像听懂了一样,淡淡地说了句:&ldo;那走吧。&rdo;
小孩骤然瞪大眼睛,猛地灌了一口水终于把面包咽了下去,他火速跑到门口穿上那双会发出放屁声音的鞋子,扯着谢离衣袖小碎步跟着。
先前姜秋生病一直没好转,谢离又实在担心,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姜秋才答应去医院看医生,没想到几天前一到医院就被要求留下住院做各种类型的检查。今天是她在医院第四天,谢离估摸着今天应该出检查结果了。
姜秋住院的这几天,都是冯兰抽空去给她送饭和照顾。谢离帮不上多大的忙,只能在家照顾姜恒,所幸的是兼职的鬼屋离姜恒幼儿园不远,他每天下班后,便到幼儿园门口接姜恒回家,然后一大一小随便吃点东西应付过去。
他实在是不会照顾小孩,谢离心想。
希望姜秋快点好起来,回家带她的小恶魔。
如无意外检查结果是好的,那么姜秋今天就能出院了,但如果……
谢离紧握盲杖往前探击地面,他每走一步都无比忐忑,好像只要走得慢一点,知道结果的时间就迟一点,那姜秋就可以健康得久一点。
而跟谢离截然不同的姜恒,对于妈妈的病情一无所知,他以为姜秋只是去医院住几天,今天就能去把妈妈接回家了,所以他的脚步轻快,每走一步要蹦三下,鞋子放屁的声音在谢离身后源源不断传来。
谢离轻皱着眉,他心里有些烦躁,但始终没对小孩说什么。
或许他什么都不懂也是一件好事,不用急着去长大。
两人打车到医院,请了一名护士帮忙带路到住院部,很快就找到了姜秋的病房。
病房里传来女人的交谈声,谢离拉着姜恒在病房门前驻足,他的眉头从出门前就没舒展过。
姜恒扒拉他舅舅的衣袖,天真地问:&ldo;舅舅怎么不进去?&rdo;
谢离一根食指竖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ldo;先别说话,我们等等。&rdo;
病房里,冯兰抽泣着跟姜秋说话,她几乎是憋着气说的出口的,声音小得可能只有姜秋能听见:&ldo;阿秋啊你……怎么就得了这种病呢?你这样……让姜恒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医生说了现在……现在已经治不了了……&rdo;
冯兰说完一句话,后面落下一长串的抽泣声。
姜秋同样也泣不成声,她艰难开口道:&ldo;兰姐……我也不想……可能这就是命吧,我姜秋生来就是命不好……&rdo;
冯兰憋了好久终于&ldo;呜&rdo;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忍不住抱了抱虚弱的姜秋:&ldo;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别说了别说了……&rdo;
姜秋把头靠在冯兰肩上,一滴眼泪滑落脸颊:&ldo;兰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姐,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rdo;
冯兰将人放开,厉声道:&ldo;我帮你的忙还少吗?你不用这副表情……现在还好好活着呢!&rdo;
姜秋闭上双眼,眼泪还是止不住从眼皮溢了出来,,&ldo;我想……等我走之后……请你帮我养小恒和阿离……&rdo;
&ldo;我的病是瞒不住的,阿离很聪明,迟早都会发现的……而我也不打算治了,把治病的钱省下来,留给你存着,求求你兰姐……&rdo;
姜秋爬下病床,直接跪倒在地:&ldo;求求你兰姐,帮我养他们吧……我最不放心就是他们两个了……求你了……&rdo;
冯兰哆嗦着一双手,将姜秋扶了起来,&ldo;你!你不要再说这种话,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别说了别说了……&rdo;
&ldo;兰姐求你了……我这些年攒了五六万的积蓄,我走之后这笔钱就交给你,求你帮我养养他们,至少让姜恒读完小学吧……&rdo;
&ldo;阿离很懂事,他也能自己赚钱给你减轻负担……&rdo;
&ldo;求你了……&rdo;
姜秋哭得整张脸都是泪痕,她的病早就有先兆,只是之前不重视,以为是小问题才没来看医生。住院这几天她消瘦了不少,整张脸看上去苍白得没有血色,只有眼眶是哭红的,红得让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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