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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学子难教（第1页）

忠尧闻之一乐，笑嘻嘻地言道：“这比干挖心冤枉致死家喻户晓、妇孺皆知，有劳黑肱师兄赐教。”言毕，忽然转向子翃，眨巴着眼睛，眸子里闪动着奕奕神采，话锋一转道：“子翃师兄，你可知比干被冤枉之事？”

“师兄不才，总角之年便已然熟记。”子翃会意，故意拍着胸脯一字一顿朗声道。

“忠尧哥哥！黎诗垂髫之年业已知晓！”黎诗斜刺里冷不丁也冒了一句出来，右手举得高高的，脸上洋溢着阳光般地甜蜜笑容。

不料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倏地被吸引了过去，全部集中在她一人身上。黎诗眸子一转，环顾左右，猛然发现气氛不对，赶紧尴尬地呵呵笑着把手放下，不再说话。

“苗而不秀，小时了了，大未必佳！”黑肱震鼻中冷哼了一声，拂袖喝道。

璇滢教谕见状，怕不好收场，不失时机地打断道：“好了，好了，到此为止，汝等继续点茶。”

“弟子遵命！”众弟子拱手领命，齐声答道。

少顷，便已点茶完毕，然而点茶要做到沫饽浓郁，如细腻的积雪般覆盖在茶汤表面经久不散并非易事，是以众弟子中有的茶少汤多云脚散，有的汤少茶多粥面聚，最终唯有忠尧的茶汤沫饽白乳浮盏面，如疏星淡月，咬盏较佳，在盏面上时间保持最久。

点讫，各弟子将茶汤分盛入品茗青釉斗笠盏，华之薄者曰沫，厚者为饽，细轻者曰花，一勺一盏，每盏茶汤的沫饽匀分，邻近两名弟子酌茶分茶后向彼此行茶艺礼仪，双手奉茶，接者手捧盏托，再小口啜饮，显得颇为雅趣，落单的高雅郭和欧也凑在一起就更有意思了。

“师弟，恭请品评。”高雅郭十指纤纤，垂明如玉，上奉茶盏，一副低眉娇羞，欲语还休的模样。

“啊，师姐盛情难却，却之不恭，恭敬不如从命！”欧也接过茶盏仔细端详了一下茶汤，又放在鼻下闻了闻，叹道，“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不，茶不醉人人自醉……”说罢一干而尽，飘飘欲仙。

真是奇了怪了，欧也平素见到女弟子一说话就脸红紧张，今日竟然诗性大发，出口成章，也堪称一道靓丽的风景。

“师姐，请。”欧也还礼道，双手呈奉，眉目传情。

“师弟……”高雅郭面若桃花，娇羞掩面，一手取过茶盏，小口啜之，衔杯微动樱桃颗，咳唾轻飘末茶香。

……

未几，璇滢继续讲道：“诸生倾身事茶既已熟知点茶步骤，是故，可两两捉对雅玩斗茶，三斗二胜，互相点茶，比拼点茶之技优劣。”

“斗茶，又名斗茗、茗战，以茶乳浮涌，咬盏持久、水痕晚现为斗点，斗试之法衡量胜负，一看茶面汤花色泽和均匀程度；二看盏的内沿与汤花相接处有无水的痕迹。汤花面要求色泽鲜白，淳淳光泽，俗称冷粥面，意即汤花像白米粥冷后稍有凝结时的形状；汤花均匀适中，粥面粟纹，像白色粟纹一样细碎均匀。汤花保持一段时间后便要散退，此时盏内沿就会出现一圈水痕，以水痕先退者为负，耐久者为胜。”

璇滢教谕说着，幽幽然叹了一口气，环顾左右，语重心长地说道：“疾风知劲草，诸子意性朗悟，自当勉之，笃志不倦，穷且益坚，即使常苦多务，箪食瓢饮，亦不坠青云之志。

昔日，范仲淹二岁而孤，去之南都入学舍后，昼夜苦学，往往糜粥不充，日昃西山方才进食，或夜昏怠，恹恹欲睡之时，辄以冷水沃面，五年未尝解衣就寝，遂大通六经之旨。

范阳祖逖，少有大志，闻鸡起舞，人思自奋。适逢晋室争权，自相鱼肉，戎狄乘隙而入，毒流中土，百姓流离，遗民遭贱，逖率部众百余渡江，中流击楫而誓‘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

大丈夫处世，无它志略，犹当效范仲淹、祖逖，匡扶正义，扫除天下，不事一室一屋，亦不久事笔砚，志略、知行、精神尤为可贵，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也。

斗茶之艺学，为师赠送些许龙团胜雪，此茶乃穷极精巧的旷世绝品，黄金易得，一茶难求，纵使皇家贵近，多有乞赏不得。龙团胜雪实为旷古未闻之银丝水芽所精制而成，因其茶品色白如雪，故名为龙团胜雪。”

“啊，老师竟将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子翃惊叹道。

“嘘——，别胡说，压箱底的宝贝可是女子陪嫁之物，一是辟邪，二是……教会新郎新娘在洞房花烛夜如何行周公之礼、床笫zǐ之欢，是故，压箱底的宝贝物件是一套春宫瓷器，有的比拳头小一些，外形多作水果状，有盖，内藏一对男女正在巫山云雨……”忠尧将食指放在唇上，小心翼翼地低声提醒道。

“啊？还以为只是珍藏物件，原来如此……”子翃闻言蓦然一点心惊，赶紧捂住自己嘴巴，生怕更多人听见。说来也巧，就在此时，刘龄石这个马屁精又见缝插针、不失时机来奉承了，倒是恰巧替子翃解了围。

“老师玉貌绛唇，蕙心纨质，人美，心更美！”刘龄石声如洪钟，眉飞色舞，虽字字珠玑，言之凿凿，然而神色中却总透着几分谄媚。

黑肱震岂肯错过如此绝佳之展示机会，溜须拍马的他自认也是很在行，连忙一番吟诵，学做书生摇头晃脑赞誉道：“是心美、人更美！有师同行，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嗯……嗯……哦，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何日见许兮，慰我徬徨。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黑肱震着实表现欲望很强，为了显示自己知文达礼，几乎把脑海中能想到的经史子集和历史名篇都搜刮了一遍，勉强凑了一段，却不求甚解，末尾几句背成了凤求凰，只觉得押韵好听，可惜未用妥地方。

“休得胡闹！”璇滢见黑肱震只顾诵背，越说越不着边际，打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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