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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几乎是立马就听出了他话里面的意思来,他倒是也能理解江陵的心思,想要趁着现在天道不在了,就趁虚而入。
这想法无可厚非,也说不上他卑鄙,毕竟当初也是天道亲手把碧落托付给了江陵,现在也人确实是不在了,碧落要这么做完全可以理解。
只是对于逢春来说,他到底还是有私心的,他总是下意识的觉得不能背叛天道,总是觉得他还会回来的。
即使大家心里都清楚镇灵之人定然是要付出灰飞烟灭的代价的。
“那你想怎么样,这是碧落自己的选择不是吗?”逢春挑眉看着面前的江陵,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托付碧落给江陵的人是天道,可不是他,逢春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你现在这个样子实在给天道鸣不平?”江陵眯了眯眼睛,“他已经死了。”
逢春捏紧了拳头,偏偏找不到话来反驳,他说的是不争的事实,天道曾经说过,再过个几百年,大家就都会忘记的,离了谁日子都是一样的过。
而碧落,也只是比大家忘得慢一些罢了。
逢春很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况且你也看到了,碧落现在这个样子,早就已经不是九重天的人了,不是吗。”江陵颔首,“你再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这件事情。”
两人沉默下来,人内心深处最不愿意承认的事情往往是被陌生人说出来,江陵现在就是毫不犹豫的戳穿了他一直以来粉饰太平的心事。
打破这种沉默的是房间里的一声叫喊,声音明显是碧落发出来的,两人赶紧回身去往里看,只见碧落惊喜的捧着玉盆,而那里面的植株也已经成长了起来,碧绿的植株上面盛开了一朵艳红的花蕊,和当初天道掌心里的那一朵一模一样。
江陵的眼眸暗了暗,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看见碧落眼睛里露出这样的光芒,在天道死后,她眼中一直都有那种浓得化不开的哀伤,整个人的眼睛都黯淡了下来,像是要陨落的星星。
而现在,只是因为能看见天道的记忆,就能让她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很多年以后碧落回想起来,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弃碧落的,大概就是从这一刻起。
逢春看了一眼身边的江陵,看见他方才眼中的嚣张和傲气已经全部都不见了,心中的情绪也是有些微妙的,他鬼使神差的拍了拍江陵的肩膀,像是安慰似的。
看着江陵的眼神黯淡下去,逢春想着他应该也是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于是缓缓开口问道:“月露是不是在你们这里?”
江陵扭过头来一脸茫然的瞅他,逢春用一种不可置否的语气开口道:“带我去见见她。”
江陵一愣,说实话,这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天道。
江陵心里大概有数逢春这是要去做什么,要么是要放了月露,要么是要杀了月露,不管是哪一个都是要给月露一个解脱,当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这是可能会触怒碧落的事情,但是江陵犹豫了几番还是迈开脚带着他去了。
按照碧落的意思,她想要让月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江陵虽然并不同情月露,但是长此以往,他怕碧落会在折磨月露的过程中渐渐迷失了心性,毕竟这种掌控生死的快感是会让人上瘾的。
月露还是跪在那笼子中央,逢春看见她这个模样心中还是有诸多感慨的,想当年月露作为司阴之神,那是九重天上最高贵典雅的存在,和眼前这个身形佝偻面色苍白的人相比,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月露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碧落来了,她已经习惯碧落每一日都要来折磨自己一番这个事实了,她不过时肉体上的痛苦罢了,可是看着碧落同自己一同堕落,看着她眼中的狂热的血腥越来越浓重,月露反倒是有些幸灾乐祸。
早晚碧落会变成和她一样的魔鬼,而天道苦心经营了这么久,救下来的就只是这么一个嗜血的魔头,真是想想就让人心生愉悦。
只是她今日一抬头,面前的人居然不是碧落,而是逢春和江陵,两人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月露冷哼了一声:“怎么,都来看我笑话了?”
江陵早已习惯她这副死到临头还嘴硬的样子,只是偏了偏头一言不发,他倒是想看一看逢春来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你们尽管看吧,再过不了多久碧落也会变成我这个样子。”月露吃吃得笑了起来,“哦不,他会比我更疯狂,更血腥,你们到时候,是不是也会这么杀了她呢?”
逢春却不恼,只是慢悠悠的走过去,眨了眨眼睛面带微笑:“她不会。”
“你以为你说她不会她就不会吗,认清现实吧逢春。”月露丝毫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斜着眼睛笑了笑。
“因为天道给她留了东西,而且她和你不一样。”逢春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的收了起来,慢悠悠的一字一句的说出这些话来,“你是自私贪婪,眼里揉不得沙子,是自己一步一步把自己做到这个境地的,但是她不一样,她本性善良,再怎么样,都不会走到你这一步。”
月露瞪着逢春的眼睛,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看向逢春的眼中多了些阴鸷,可是,她无话反驳。
“而且天道没了,你真的像表现出来的这么开心吗?”逢春歪了歪头,满脸同情,“你深爱的人为了你最厌恶的人去死,你只能在旁边看着,从头到尾,其实你都是在自导自演,天道根本没有把你看在眼里,你甚至么有参与过他人生的分毫。”
逢春感慨着摇头:“我真是同情你。”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多日以来故作淡定的月露终于彻底被激怒,她状态很是癫狂,想要扑过来却又被铁链束缚住,只能身形扭曲的僵硬在半空,就这么朝逢春吼着,“你少在这里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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