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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獒犬（第1页）

夜黑风高，星辰宿列，残破的旧院中，气氛森然诡异，除了清风微拂，树叶摩擦的声音外，场面安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良久，沙哑低沉的声音打破平静，领头的脸谱人将众人扫视一周，缓缓张口道：“何年昆，镇子北边铁桩帮的老大，收到消息，明后两天可能会找咱赌场麻烦，大人决定先发制人。大伙先休息准备一下，夜袭铁桩帮老窝，三个时辰后动身，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离开院子，不得离开我视线之内。”

南鹤知道，脸谱人所说的大人就是王山虎，也就是和南鹤达成协议的四方赌场老板。

铁桩帮南鹤也略有耳闻，据说是镇子里一伙欺男霸女，寻衅滋事的地痞流氓，大概四十多号人，整天无所事事，没有正常的营生，全靠强行勒索和收取保护费为主业。

虽说对方四十号人基本都没进过学馆，能识文认字的没几个，也没怎么经历过正经训练，但长期为非作歹，打架斗殴，都有着一身敢打敢拼的狠劲，长年和人肢体冲突，身体素质也比一般人要强得多，尤其是以何年昆为首的几名骨干，实力不俗。

随便找个背靠篱笆的位置，在脸谱人视线范围内，南鹤坐下养精蓄锐，虽说有过两次死斗经验，但南鹤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对手大部分都是成年人力量和一牛之力，二牛之力及以上不会超过五人，何年昆据说拥有四牛之力，这个等级的强者，肯定是交给脸谱人解决。偷袭之后肯定是混战，这是南鹤最担心的，铁桩帮是靠无数鲜血成立起来的，以伤换伤，以命博命都是家常便饭。

南鹤还记得，第一次参与行动后，左大腿被人用尖刀刺了个对穿，鲜血如注，背上也有三道血肉模糊的刀痕，深可见骨。第二次参与行动后，小腿被利箭贯穿，还好对方没有淬毒，只是移动不变，之后右肩骨被人用重锤击碎，整条右臂丧失能力，混乱中肋下也挨了一锄头，深达三寸，险些当场毙命。

幸好两次赌场做好了医疗准备，是一名禁者，身形如同侏儒一般，身高不足四尺，腰围估计和身高差不多，简直是个圆形的大肉球。

亏得赌场舍得下本钱，请动了禁者，战后为伤者治疗，要只是普通的药房郎中，就算南鹤侥幸捡条命，恐怕身体也废了。

即便请了禁者，生死搏斗，各安天命，人死不能复生，两次任务，当场死亡的，伤势过重的，依然伴随着生命的坠落。

对铁桩帮可能找四方赌场麻烦这件事，南鹤持保留意见，不会轻易相信他人，不过这些事情南鹤也管不着，只需要按照契约完成约定就行。

三个时辰后，正是人们熟睡之际，最是毫无防备之时，也是偷袭入侵的好时机。

在院落中休息的众人或站，或坐，或趟，相互间没有任何言语交流，静静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星光闪耀，璀璨夺目，南鹤头顶的万丈之上，一团漆黑如墨的乌云缓缓挪动，最终，遮住了皎洁如银的残月，夜风轻啸，整片大地瞬间一暗。

“出发。”

……

铁桩帮总部在一个占地面积极大的院落中，除了帮中的骨干和帮主何年昆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其余帮众就没这个待遇了，要么在大厅中席地为床，要么在院子里以天为被。

院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人守夜，一人斜靠墙壁，手里攥着跟长枪，正有力无气的打着哈欠，耷拉着眼皮，一脸昏昏欲睡得模样。

另一人则精神许多，未见困倦之色，一柄虎头刀竖立在地，正有一茬没一茬和身旁的人搭话。

“哎，哎，老李，别睡啊，你手里的余粮借老哥点，这个月都输给赵德那王八蛋了，等回了本，连本带利还你，我人品你是知道的，说一不二。”

被称为老李的男人，靠墙瞟了眼对方，道：“大柱，余粮哥兜里确实还有些，你说，都是自家兄弟，谈借钱，说这话见外了不是，咱俩谁跟谁啊！用得着和我客气，……”

有戏，绝对的有戏，大柱看向老李的目光充满期翼和感激，感动得都快掉眼泪了，这年头在帮里虽然整天没事可做，但是这喝酒，赌博，还有那啥都是需要用钱的，人人都缺钱，愿意借钱给他的人还没有呢。

这老李平时看着非常不靠谱，焉了吧唧的，果然，关键时刻才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挺身而出，仗义疏财，不愧是好兄弟。

在大柱满心欢喜，闪闪发亮的眼睛中，老李的身形瞬间高大起来，巍峨伟岸，患难见真情，此刻的老李，如同救苦救难的菩萨一般，散发着万丈金光。

只见老李瞌睡连天，无精打采，嘴里继续说道：“说这话见外了不是，咱俩谁跟谁啊！用得着和我客气，都是彼此肚子里的蛔虫，你看我像傻瓜吗？我脑子会进水吗？我能借钱给你吗？我是那种肉包子打狗的人吗？”

“额。”

剧情不是这样的啊，望着老李，大柱极其无语，仿佛受到了巨额伤害，捂着胸口微微发抖，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蛋疼，心碎，无处话凄凉。

三息过后，老李见大柱没有丝毫反应，提起耷拉的眼皮，看着此时的大柱，嘴角流血，呲目欲裂，面目狰狞，颤颤巍巍。

老李低声嘟囔道：“不就是没借钱给你，至于这么夸张吗？嗯，这是，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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