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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没驾照啊,便只好跑回堂屋,找某个正在跟爷爷聊天的土豪商量。
&ldo;华子哥,我想去镇上买东西,你陪我去行不行?&rdo;
&ldo;行啊。&rdo;陶越跟爷爷说,&ldo;表爷,那我陪蔓蔓上街一趟。&rdo;
爷爷和陶越也不多问,只当是她想上街买个东西。大晚上的,当然不能让她一个年轻姑娘家独自出门是吧,陶越便称职地陪着郁蔓蔓出了门。
小李村本来属于镇区范围,离镇上只有不到两三里路。陶越开车带她出了门,看着她把大围巾当披肩一样裹在肩上,趴在车窗上向外看。
他开车穿过镇区,两旁的店铺超市还开着门,她却一直也没叫他停车。
&ldo;要买什么,在前边超市停车?&rdo;
&ldo;其实没什么要买的。&rdo;郁蔓蔓嘻嘻笑,&ldo;我就是想出来散散。&rdo;
陶越听了也不打扰她,索性驶上镇外的公路,慢悠悠继续往前开。
&ldo;怎么啦,蔓蔓?心情不太好似的?&rdo;
郁蔓蔓想说,挺好啊,吃了饺子挺高兴的。然而却没作声,最终轻轻一叹。
实际上,在看着她长大的华子哥面前,她的真实情绪根本瞒不了他。
&ldo;没什么,也没什么事,大概是今晚吃饱了撑的吧。&rdo;
&ldo;……&rdo;陶越敏锐地戳穿了她,&ldo;刚才你去院子里散步,表爷跟我说了樊家的事情,想叫我跟你聊聊,说有些事怕你知道了心里难受。大概,老爷子也担心你真的回樊家去了。&rdo;
&ldo;随他们折腾呗。我都说了,我是爷爷奶奶养大的,小时候也没见别人养我一天。&rdo;
&ldo;那你跟樊家说清楚啊,干吗故意含糊其辞的。&rdo;
陶越并不意外这个答案,这姑娘,从小就没跟父母亲近过,不管生父母还是养父母,在她心里其实都没什么感情,恐怕连他这个邻家哥哥都比不上。
&ldo;他们欠我的。&rdo;郁蔓蔓幽幽说道,&ldo;当初把我生下来,把我给郁家,是他们大人决定的,也没人问过我吧?现在要不要回去,也是他们自己折腾的,干嘛又来问我的意愿?她们不是姐妹情深吗,孩子都能送了,我就是个物品,是个死的东西,天大事情他们大人决定就好,就因为他们生了我、养了我。随他们折腾去,爱咋咋地,我就乐意看热闹。&rdo;
陶越无声叹气,索性把车停在路边,默默看着她。
冬夜星空寂寥,乡村公路上偶尔有车开过去,车灯一闪而逝。近处影影绰绰的树影和田地,远处月光下连片的白色大棚,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独孤着。
&ldo;我记得蔓蔓小时候很娇气,特别爱哭。&rdo;
陶越的声音低沉而又温暖,冬夜中安静地传来。
&ldo;你小时候,动不动就小嘴一撇,眨巴眨巴眼睛就哇哇哭了,弄得我只好赶紧哄你,还不好哄,一个不如意,你就抱着我的腿哭,仰着脸眼泪汪汪看着我,把眼泪鼻涕往我腿上蹭,叫人什么办法都没有了。有时候简直气人,很想发烦揍你,可小小那么一只又舍不得揍,每次你一哭,我就得赶紧哄着你,依着你。陶蓝性子强一些,没你那么爱哭,可是大一点她也学坏了,有什么我不答应的要求,她就怂恿你来哭。&rdo;
他说着十分感伤地叹口气:&ldo;哎,我有时候还挺怀念那个小哭包的,会哭会撒娇,眼泪一擦就能高兴起来。现在长大了,长成了熊孩子,都不变的不可爱了。&rdo;
&ldo;……&rdo;
郁蔓蔓顿时冲淡了刚才的心绪,鼓着包子脸质问:&ldo;瞎说,我有那么爱哭吗?&rdo;
明明别人都说,她小时候很乖巧啊。
&ldo;有,别不承认。&rdo;陶越一笑,很自然地抬手摸摸她的头,像安抚小宝宝似的。
&ldo;我觉着吧,蔓蔓这样的小姑娘家,有什么事不能哭一哭的,哭一场解决不了,那就再哭一会儿,犯不着都憋在心里不舒服,情绪是需要发泄的。你不高兴,你就直截了当告诉他们,该发泄该生气,人一辈子多不容易,委屈谁也别委屈了自己。&rdo;
郁蔓蔓沉默了一下。
&ldo;华子哥,你不懂的。&rdo;
重活一回,许多事也只有她知道。
她也想活得简单明媚。可是,老天又给了她一百天,她偏要撕下生命里那么多虚伪,就是不想让自己委屈,不想再带着许多委屈和愤懑死去。
不然这倒计时的日子也太无聊了。
&ldo;华子哥,我两岁多的时候,你十岁。&rdo;郁蔓蔓想了想问,&ldo;就是菡菡和旭东出生的那一年,你那时知不知道,养父母要把我还给樊家?两家还闹了一场,那件事,到底怎么个情形?&rdo;
&ldo;那件事啊……有点印象。&rdo;陶越看着她沉吟,&ldo;你听谁说的,表爷?&rdo;
&ldo;对,爷爷自己告诉我的。&rdo;
陶越想了想说:&ldo;我那时候十岁,也是个小孩罢了,也只是因为两家人走得近,从大人们嘴里听到一些。你想问什么?&rdo;
&ldo;随便问问。他们不是都不要我吗,最后怎么商量的?&rdo;
&ldo;这事啊……&rdo;陶越略一沉吟,便坦然告诉她了。&ldo;表婶生下龙凤胎以后,大概觉得儿女双全了,就想把你送回去,你奶奶本来说,樊家要是把你抱回去她不拦着,毕竟是回去找亲爸妈了。结果樊家那边不要,说要了违反计划生育,反正两家闹得恼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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