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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魏夫人下楼的时候，恰好检查过后的郁正清正准备送顾言倾和藿儿上楼，两两相遇，魏夫人并没有注意到顾言倾，倒是她身边的张妈妈有些怪异地看了顾言倾一眼，恰在这时，不知是谁开了大堂的窗户，一阵冷风吹起了顾言倾的幂蓠，那张眉目如画的脸影影绰绰地露了半张出来。

张妈妈瞬时惊骇莫名，&ldo;夫人!&rdo;

正想着如何和沈彦卿开口的徐氏被张妈妈的声音吓了一跳，皱眉道：&ldo;怎地了?&rdo;

张妈妈心虽还跳得让人心慌，不过却摇头笑道：&ldo;许是老奴看走了眼，竟觉得刚才那位小娘子像，像一位故人。&rdo;

顾家，这几年在汴京城是一个不能提的禁忌，张妈妈没有十成的把握，并不敢乱说，以免惹祸上身。

徐氏抬头看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着了一身胭脂色袄裙的袅娜的背影，淡道：&ldo;像是外地来的，你跟着我在京城都没出过京城一步儿，怕是看岔了!&rdo;

张妈妈应道：&ldo;是，是，定是老奴看岔了。&rdo;一边说着，还是忍不住又朝那女子看了几眼，心里咂摸着，&ldo;真是怪了，这小娘子竟有七八分像那顾家的，只是顾侯府全都死了，这青天白日的，总不会诈尸吧!&rdo;这般想着，便将那女子抛在了脑后。

徐氏一心要会会沈彦卿，说了两句便撂开这个话题不提。

郁正清将藿儿和顾言倾送到房门口，正准备说两句，顾言倾却已神情怔忪地兀自推开了门，藿儿返身道了一句：&ldo;多谢郁公子!&rdo;

&ldo;藿儿姑娘客气了!&rdo;便识趣地转身走开了。

藿儿关了门，问自家主子，&ldo;主子，您怎么了?&rdo;

顾言倾摇头道：&ldo;没什么，大概是近乡情怯吧!藿儿，我想睡一会儿，你帮我守下门!&rdo;

藿儿应声出去站在了门外。

顾言倾合衣躺在了床上，将手中的绢帕盖在了脸上，沈彦卿，沈彦卿。

她以为她这六年间，已经忘记了，再见的时候才发现，记忆这种东西，埋藏的越深，再翻出来的时候，便犹如洪水决堤，一下子便要将人淹没。

外头寒风呼啸，吹得窗棱子都隐有震动，顾言倾抱着个紫铜花鸟八角手炉，闲闲地翻着前朝的一本笔记小说，许妈妈站在廊下一边打了打身上落着的雪花子，一边轻声问小女使道：&ldo;小娘子醒来没?&rdo;

芷兰刚掀了杏黄撒花软帘出来，见是许妈妈，笑道：&ldo;早醒来了，在看书呢，这么大冷的天，许妈妈您怎么还跑一趟?&rdo;

许妈妈见她脸上一片绯红，怕是被里头的炭火熏的，笑道：&ldo;下雪了，老夫人惦记小娘子呢，让我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将小娘子照应妥帖。&rdo;

芷兰忙打了帘子让许妈妈进去，&ldo;小娘子知道您来了，肯定高兴。&rdo;

正说着，顾言倾一双黑翟翟的眼睛便朝了门口看来，见是许妈妈，瞬时弯的像月牙儿一般。

许妈妈心头一暖，上前来握了握顾言倾的小手，见还暖和，才点头笑道：&ldo;天越发冷了，老太太不放心小娘子呢，想让小娘子去她的壁纱橱住。&rdo;

顾言倾蹦下了牡丹紫檀木靠椅，笑嘻嘻地道：&ldo;我要是去了，阿婆可睡不好觉了!许妈妈，我听说京里头近来新来了一个戏班子，可好看了，你让阿婆请他们进府来唱几天好不好?&rdo;

许妈妈对着顾言倾一张软糯可爱的小脸，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ldo;好，好，小娘子，老奴回去就和老夫人说，你说的老夫人必定要应的。&rdo;

许妈妈又对一旁伺候着小娘子看书的芷兰道：&ldo;你们仔细着些，等雪小了些，老夫人那边派一顶软轿来接小娘子过去。&rdo;

芷兰偏头问道：&ldo;许妈妈，听说明个老太太和二夫人、三夫人一起去明远伯府看梅花，小娘子们去吗?&rdo;

许妈妈笑道：&ldo;别房不知道，老太太前些日子说了，言倾小娘子该出门见见人了。&rdo;

&ldo;啊，妈妈，我可以去明远伯府玩了吗?&rdo;她知道明远伯府是太后娘娘的母家，她十分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地方培养出了太后这般厉害的人物。

&ldo;小娘子，小娘子。&rdo;顾言倾模模糊糊醒来，有些迷糊地道：&ldo;芷兰，怎么了?&rdo;

&ldo;主子，奴婢是藿儿，你醒醒，外头雨停了，郁公子来喊我们进城呢!&rdo;

顾言倾听见藿儿的名字，忙睁了眼，发现自个刚才不小心睡着了，竟然梦见了阿婆、许妈妈和芷兰，可是又好像不是梦，正是她八岁那年，第一次去明远伯府的前两天，也是这样的寒冬，飘了好些天的雪，明远伯府的梅花宴还是如期举办。

她央着阿婆带她去，她甩开了女使婆子们，一个人在明远伯府后园里晃荡，遇到了在假山的洞里烤红薯的沈溪石。

她没有带手炉，冷得牙齿都上下打颤，问能不能带她烤烤火，他没有说话，她就厚着脸皮进去了，厚着脸皮吃了他一个小红薯。

顾言倾按了按额头，起身让藿儿给她理了理裙裾，&ldo;藿儿，什么时辰了?&rdo;

&ldo;主子，申时正了，奴婢见您睡得香，一直没有喊醒您，外头雨停了!&rdo;

顾言倾走到窗边，推开窗看了一眼，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带着院里腊梅的寒香，顾言倾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雨确实停了，大约有好一会儿了，&ldo;沈，衙差们走了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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