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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陈琛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忽然一拳击在床板上，嗤笑一声。

&ldo;别再在我眼皮底下杀人了。&rdo;

真可笑，裴峻，你和我，谁比谁干净？

诸人押着老鬼进了审讯室，备好了纸笔，便被裴峻下令清场。

偌大的审讯室里只剩二人，裴峻坐下来，将警帽摘下随手丢在桌上：&ldo;说吧，为什么意图杀人。&rdo;

&ldo;我，我只是看那个娘炮不顺眼！我‐‐&rdo;老鬼忽然咽了声，豁着嘴求道，&ldo;裴警官！我求您了，您放过我吧！我，我不能不杀他，我有苦衷，我也做过你的眼线帮过你不少忙……&rdo;

&ldo;哦&rdo;裴峻好整以暇，&ldo;你是说当时你出卖了兄弟让鸿运四人加刑改监的事是在帮我？而不是你想借刀杀人又或者是‐‐&rdo;他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字地道：&ldo;是受命于人，不得不做？&rdo;

时间如静止了一般，半晌听不见回话，裴峻也不急，转着笔，在笔录纸上无意识地虚划。

&ldo;警官……&rdo;对方困难地吞了口口水，&ldo;我真不知道你是啥意思，我是怕那个娘炮说出是我牵线他去害疤面，被陈琛知道他不会饶了我所以我才想杀人灭口……&rdo;

笔顿住，在笔录纸连着档案袋上长长地划过一道黑迹。裴峻将纸团了丢开，重新抽出一张摊好，头也不抬地道：&ldo;爆炸案之前你陪同陈琛多次去医务室探过口风，那时候你怎么不起杀心？因为你那时候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炸弹是不是你放的？&rdo;

&ldo;警官！怎么可能！陈琛一直在我身边我根本没机会‐‐！！&rdo;

&ldo;对！&rdo;裴峻猛地抬头，打断他的话，&ldo;所以，是谁和你合伙，要除掉陈琛身边的人甚至除掉陈琛？！&rdo;老鬼咬牙不答，裴峻加重了语气，迫道：&ldo;我只想知道，no20476和你不在一个仓，氰化钾更是高危品严加保管‐‐究竟是谁给你的钥匙谁给你的针剂！&rdo;

老鬼崩溃地垮下脸，亏他当初还想着能利用眼前这人的立功心切除去异己，如今总算知道裴峻早在当时事发就已经布好这个局，根本就不是真缺他当那个眼线内应！可他能说么？！把他背后的黑影供出来，要死的可不是牢里的他一个！

似看透了他的想法，裴峻一摇头道：&ldo;你害陈琛身边的人是受鸿运那帮老头子主使，这事我早就知道‐‐帮派之争我现在管不着也不想管，所以你不用告诉我谁在鸿运与陈琛为难，我想知道，你能搞出这么多风浪，不可能就凭一己之力‐‐警察之中，谁是你们的卧底！&rdo;

老鬼呆了一般，似乎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个可能‐‐他总以为&ldo;那个人&rdo;帮他做这些也不过是拿钱办事，可要是卧底……那可是从头到尾都是黑道，若以他为一条支线蔓延开去，警队之中要有多少人落网？！他打了个寒颤。他不傻，也跟了陈琛近十年，这点厉害关系一想，本来的犹豫一扫而空，此刻也不再害怕了，他看着裴峻，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ldo;警官，原来你一开始，就是来查这个的……我不知道，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杀人的罪我认，爆炸的案子我也认，警官，我知道我这个人只要一出去都是个死，但死一个好过死全家！&rdo;

裴峻也一愣，他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间百态，此时亦看出老鬼已是下定决心任谁也撬不开他的嘴了！

从审讯室出来，陈再励又已等在外面，一见裴峻就急问：&ldo;怎么样怎么样？&rdo;

裴峻敬了半个礼，才将装着笔录的文件袋递过去：&ldo;犯人认了，爆炸案也是他干的。&rdo;陈再励松了口气，学着吴伟达夸张地在胸前比了个十字：&ldo;总算不用把这个案子也以&lso;人为疏忽&rso;结案了‐‐上次砸死人推说是事故已经让上头够不满的了，要是这回炸伤人也说是事故，别说调查组不信，我们自己也不信啊！&rdo;劈里啪啦说完才意识到眼前这人还算他的下属，他着实有点失态了，赶紧咳了一声：&ldo;恩，行啦，文件交给我，我会把总结报告写好分别上陈吴sir和调查组，辛苦了，回去休息吧。&rdo;

这算是赤裸裸的抢功，但裴峻并不在意地并了并脚跟，敬礼告辞。

爆炸案表面上告一段落，监狱里却更加暗流汹涌。崩牙雄没想到爆炸案的主谋是鸿运内部的&ldo;反陈势力&rdo;，激动地一拍大腿：&ldo;没想到还真有人敢以下犯上！平常吵吵闹闹就算了，那些人还玩真章的了，趁这时候落井下石买凶杀人！琛哥，咱不能白受这气，也派人做了他们！&rdo;

陈琛捏着支烟凑在鼻端轻嗅，淡淡地道：&ldo;做了他们……你知道都有谁么？五年前我杀了钟庆林，两年前我杀了王炎，鸿运四大堂口只剩一半，平常都还好只是一有机会就要兴风作浪‐‐能动手早动手了。剩下的这些叔伯辈在堂口都是盘踞多年，真不在了，你顶他们的缺？若是‐‐&rdo;他想说的是若是方扬和叶靖生这俩人还在，他怕是不会觉得这样势单力孤，但是事到如今，多说无益。

崩牙雄悻悻然低头不说话了。佛恩却偏着头道：&ldo;鸿运真有很多人反你么？&rdo;陈琛看了佛恩一眼，他其实什么也不懂，只是单纯地听从他跟随他，他转用泰语道：&ldo;其实都是为了钱罢了。我不想再做贩毒这个夕阳工业，他们不甘心钱来的少了，便想换个当家……&rdo;佛恩凑过去，将他夹在指间的烟卷抽了出来，轻轻地道：&ldo;我没读过多少书，不知道贩毒制毒到底算个什么东西‐‐从前我阿妈便死在这上头，我被颂猜捡回去，但我也没恨毒品，也没少干作孽的事；后来陈大哥你说毒品不好，不要做了，我便也觉得对，这不是个好东西。呵，我这个人就是没脑子，想不来事，只知道听你的话，你做的，总是有道理的。&rdo;

陈琛哽了一下，像从前一样大力地撸了撸佛恩短而柔软的顶发‐‐他不是神，偶尔也会茫然，无措，犹疑，有时候也会想这个决定不仅仅与他一人有关，而足以影响鸿运几百号人，真就这么定了？但他看着佛恩的双眼，定了定神‐‐既然身为掌舵，那他就有这个权力去指定鸿运的航线！若有阻滞，便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罢！

因为&ldo;破案有功&rdo;，吴伟达推荐裴峻参加了今年的升职面试‐‐顺便回分区警署解释爆炸案的始末来源，明眼人都知这事没这么好圆，但没人愿意做踢爆内幕得罪同僚的刺头。裴峻倒是不甚担心，若他估的没错，送呈的结案报告就算再有纰漏，也一样会通过。

等候室里坐着都是参加这次升职面试的警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儿讨论心得，而升见习督察只是走个过场，一般作为主面官的高阶警察根本不会在意这样微小的升职，裴峻便一人坐在角落边，抽过一张《警讯》默默地看。直到一双黑皮鞋在他眼下站定，声音响起，带着点熟悉：&ldo;裴sir也来见工？这次是升什么？警司？&rdo;随即夸张地叹了口气，&ldo;我差点忘了，今时不同往日。裴警长这次要来面试ip的？哦，不，不，督察得服务满3年，你是来面pi‐‐见习督察。是吧？哎，三十多岁从头再来，我都替你心酸。&rdo;

裴峻缓缓起身，对着刘峰敬了半个礼，瞟了刘峰的肩章，还是一年前的高级督察，便点头道：&ldo;是的，刘sir今年又是来面cip的吧？希望今次能成功。&rdo;刘峰抽了抽嘴角，正欲再说，便见数人簇拥着一个中年人推门进来，他赶紧撇下裴峻冲上前极其标准地行了个军礼：&ldo;张sir！&rdo;来者排场颇大，肩上三颗军星，正是刘峰的顶头上司，总督察张巧丰，如今兼任警区反三合会行动组组长‐‐说起此人，也是警队中赫赫有名的了，从第一线做起，从业三十余年，在警界门生无数，人缘甚好，因而虽近十年不曾有升职迹象，依旧受人尊敬地很，一时寒暄敬礼声不绝。他一一虚应了，目光略过刘峰落到曾经的同事身上，不由地微一点头，裴峻亦如常人一般对他敬礼，张巧丰会意，便不再看他。

直到单独面试之时，他才示意裴峻坐下：&ldo;我们当了两年的同事，在我面前就别闹这些虚礼了。&rdo;

裴峻不肯，只道：&ldo;现在我只是一名警署警长，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rdo;张巧丰呵呵一笑，也不勉强：&ldo;我听说你去了喜灵洲？真是……谁下的调令？屈才了，真是屈才了……起码去训练sdu的新丁也好的嘛。&rdo;他顿了顿，&ldo;你的能力，不该在浪费在看守那些社会残渣上。&rdo;裴峻一摇头，没半分犹豫：&ldo;报告sir，我去喜灵洲只是正常的岗位调动，一个合格的香港警察应该适应任何环境！&rdo;

张巧丰愣了一下，好么，裴峻的官腔打地比他还足，他倒不知要接什么话了。只得按部就班地问了几个问题，完毕后将档案合上递过去，和颜悦色地道：&ldo;面试肯定没什么问题了，想来笔试和体能测试的结果出来，你的委任状也很快就能下来。&rdo;

&ldo;thankyoir！&rdo;裴峻接过，啪地并拢脚跟，敬礼。

张巧丰也知道裴峻心里其实并不在意这个小小的职位升迁，他对裴峻骤然降职有太多的疑惑，听说降职前&ldo;一哥&rdo;召见过他，他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但没出口，他知道就算问了，他也不会得到任何答案。便好脾气地一笑，亲自起身与他握手‐‐警服下摆扫过桌上文件露出其选一张不甚起眼的文件袋。

裴峻与其回握，眼风不经意地扫过，随即微微定格‐‐文件袋的左上方划过一小段黑色的水笔痕迹，直直地没入边缘。

第三十章

裴峻从离岛码头上岸，心事重重地回到喜灵洲监狱，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忽而一顿，下一瞬间一道拳风便破雷裂冰般地袭来，裴峻猛地一后退，手肘撞门，借力打力地旋身避开，同时飞起一脚踹向来敌‐‐他瞳孔一缩，突然攻势一窒，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叫敌人见fèng插针有机可趁，几乎须臾转眼之间，一只抢便抵上了裴峻的下颔。

枪是好枪，美国柯尔特公司生产，枪管上隽刻着一行英文，kgbra‐‐眼镜王蛇。

&ldo;你退步了，&lso;师兄&rso;。&rdo;一道似笑非笑的邪气声音扬起，裴峻顺势望去，心平气和地道：&ldo;是你进步了。

&ldo;切。&rdo;来人见无法激怒裴峻，颇觉无趣地收回枪，向后退了半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有声地赞道：&ldo;第一次见你穿这种制服也好威哦下次出更巡逻抓小偷可不可以带上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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