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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王修皱眉，真是越想越不堪，但愿他小人之心。

寿阳公主在家坐月子，公主府总算消停了，陈家声势却大盛。陈家人干脆就闭门不出，谁也不见。驸马爷陈冬储这几天在风头上，吓得缩在公主府逗儿子，哪儿也不去。

陈春耘自觉说服摄政王的计划进行顺利，谁知道撞上围京之变，鲁王府顷刻之间喧嚣鼎盛，他连王府门都进不去，因此打上弟弟门来，急得一脸忐忑：&ldo;摄政王最近在忙什么?&rdo;

陈冬储心不在焉应付兄长，竖着耳朵听感觉儿子好像在哭：&ldo;摄政王这几天收拾人，你别往上撞。&rdo;

陈春耘靠近他：&ldo;你打这么多天算盘，结果如何?&rdo;

陈冬储沉默。

很长时间之后，陈冬储轻声道：&ldo;西北又饿死人了。去年开过皇仓调粮去赈济，可是那账我都不敢算。今年开春，西北连粮种都没有了。&rdo;

陈春耘一惊：&ldo;咱们家在西北不是……&rdo;

陈冬储已经为人父，因此有点气度：&ldo;我跟父亲讲过。父亲让我暂时不要多事。只是摄政王真的没有要出海的意思，你千万不要去找不痛快。更何况，你我都知道，所谓的&lso;倭寇&rso;主体都是晏人，背后又是谁给撑腰。就算摄政王支持你硬是把你送上船，你就不怕根本就出不了海湾么?&rdo;

陈春耘道：&ldo;我自有计划。&rdo;

陈冬储道：&ldo;你有计划个什么?摄政王不把那只老王八揪出来，你想去苏门答腊都够呛。&rdo;

陈春耘叹气：&ldo;想做一件事，还真是难。&rdo;

兄弟两个相对无言。

王修放衙回家看见李奉恕坐在院子里喝酒。

李奉恕几乎没喝过酒，王修有点惊奇。李奉恕看他来了，一指对面：&ldo;坐。&rdo;

王修解了斗篷坐在他对面，李奉恕拿了个小酒坛子放他跟前：&ldo;喝。&rdo;

王修解开封泥嗅了嗅，倒是好酒。李奉恕仰头灌了一口，神色平常，脸上发白。王修忽然竖起一根手指：&ldo;老李，这几?&rdo;

李奉恕看着王修笑。

他嘟囔一句什么，忽然问道：&ldo;我是不是个特别优柔寡断的人?&rdo;

王修摇头：&ldo;不是。&rdo;

李奉恕一拍桌子：&ldo;我说吧，不能吧!&rdo;

他缓了缓，嘿嘿一笑：&ldo;都拿我当大傻冒，唉。&rdo;

王修道：&ldo;不，你只是……可怜他们罢了。&rdo;

李奉恕忽然站起来，转身往外走。王修追上去：&ldo;老李你干嘛去?&rdo;

李奉恕一脸严肃：&ldo;我上大街打听打听，大晏到底是怎么了。饥荒水灾白莲教，贪官庸臣自大狂，我得去打听打听，大晏出什么问题了……&rdo;

王修往后拉他：&ldo;老李你喝醉了?赶紧回去睡一觉，别撒酒疯啊乖，咱回去睡觉……&rdo;

李奉恕被王修扯得不耐烦。他抬手想一把挥开王修，又蹙着眉想了想。大概觉得会伤着他，索性一把薅起王修，拦腰夹在胳膊下面。王修给吓傻了，李奉恕颠了颠，满意道：&ldo;腰挺细。&rdo;

王修挣动着要下来。挣了半天李奉恕的胳膊跟钢条似的。李奉恕拍他屁股一下：&ldo;别闹。&rdo;

王修吃力抬头，王府的仆人都挤在一堆惊恐地往这里看。王修气得半死，也不知道上来帮个忙!周烈不在，连个能架住李奉恕的都没有!

李奉恕就这么夹着王修出了门。

天上又飘了小雪。纷纷扬扬，行人也没多少。李奉恕漫无边际地溜达，跌跌撞撞地走。王修用力打他一下：&ldo;勒死我了!放我下来!&rdo;

李奉恕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人，他双手去抓别人领子，王修呼啦摔到地上，趴着干呕。那人被李奉恕吓一跳：&ldo;你干什么?&rdo;

李奉恕等着那人：&ldo;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rdo;

那人骂道：&ldo;神经病啊你!&rdo;

王修坐在地上看李奉恕满街抓人，戴着人问：&ldo;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rdo;，踉踉跄跄越走越远，跟疯子似的。王修看他发酒疯的身影，忽然眼睛一热。他把额头顶在膝盖上缓了缓，翻身爬起来就去追李奉恕。他拉不住李奉恕，就陪着他，发了一晚上疯。

大晏的常朝，每天都很秩序地进行。

高祐元年之后常朝恢复正轨，并不在太和殿。清晨皇帝便装至奉天门，鸣鞭之后奉天门打开，百官文东武西分班进入午门五拜三叩。成庙时简化常朝，免去五拜三叩。奉天门外整整齐齐站着朱紫补服的官员，肃穆而立。

摄政王从文昭阁进入，负手而走。他走路的姿势很稳健，速度并不快。金吾卫的人跟在他后面掌旗按剑，两排人默默无声。天还没亮透，摄政王由东走向丹陛，鲁王为亲王爵，坐东面西。皇帝对他鞠躬，坐北面南。金吾卫的队伍像是潜行的蛇，细细簌簌顺着丹陛游动，迅速地围着丹陛站好。大檐圆帽遮住他们的眼睛，下半张脸都在影子里。

鸿胪寺卿高声一唱，群臣持笏躬身。天空又开始飘起小雪，纷纷扬扬转而变大，激烈地坠落。深沉铅灰的天空下红墙琉璃瓦，金色的仪仗，肃穆的群臣，雪幕一隔，忽然成了一幅浸了水花了面的工笔画。

鸿胪寺卿一唱：&ldo;平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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