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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销毁证据呢?不应该留着吗?夏琚如今也这么觉得。
他恍然间了悟,现在的他之所以这么想,之所以这么理智,是因为他已经十七岁了。他所想的,他在这个年纪能够想到的,都比四年前他只有十三岁那时,多得多。可惜,于事无补了。
夏琚低头掰弄手指,追忆那时,设想如果那时留下了证据,那结果将会是怎么样?他还会遇见夏敬行吗?但是的他,如果就被判为正当防卫,是不是还留在冰场上?其他人呢?比如柯咏梅和徐威,曾经在法庭上作证和沉默的他们,现在又会怎么样?
正在夏琚胡思乱想的时候,徐威作为证人,出现在庭上。
夏琚之前没听说他会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思绪迅速地重新回到现场。
他怎么会来?夏琚看看公诉人的表情,那好像是吞了一只苍蝇那样难看。他不知道,夏琚断定,控方不知道徐威会作为证人出现。
在徐威对身份进行自述后,梁成轩问:&ldo;你和被害人同在俱乐部及省队训练期间,是否知道被害人曾对我当事人进行过猥亵?&rdo;
徐威的嘴唇很干,仿佛是白色。他抿了抿唇,看了夏琚一眼,说:&ldo;我听说过。&rdo;
&ldo;你有否亲眼看见过?&rdo;梁成轩在他否认后,问,&ldo;那么,你是否了解过,被害人曾在俱乐部中对其他队友有过不良行为?&rdo;
徐威沉默了几秒钟,在审判长提醒后,说:&ldo;他猥亵过冰舞队的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是我的朋友。我听她说的。&rdo;
谁?夏琚骇然,他从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梁成轩好像也不知道此事,听罢面色一白,一字一顿地问:&ldo;案发当日,你和柯咏梅教练抵达现场后,是否移动过被害人的尸体?&rdo;
仿佛这一刻已经准备许久,徐威深吸了一口气,坦然地回答:&ldo;有。&rdo;
梁成轩眯起眼睛,问:&ldo;为什么?怎么移动的?&rdo;
&ldo;刚开始,教练去确认陆济山死了没有,我因为太害怕,站在一旁没有动。&rdo;徐威平稳的语调中出现微微的波动,&ldo;后来,教练让我搭把手。她要把尸体的裤子穿上。&rdo;
听到这里,夏琚感觉心脏已经卡在了喉咙上。他试图屏住呼吸,发现这毫不困难,因为在此以前他已经忘记呼吸了。
&ldo;也就是说,你们抵达现场,看见被害人第一眼时,他没穿裤子吗?&rdo;梁成轩进一步确认。
&ldo;不,裤子他穿着。&rdo;徐威抬头道,&ldo;可是,没穿好。他的臀部和性器官裸露在外。&rdo;
插pter19-3
夏琚没有想到同样的话,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和听见别人说出来,差别这么大。或许因为,徐威是到目前为止除了律师以外,第一个说出这句话的人。听完的那一瞬间,夏琚的呼吸停顿了一下。
这一下,仿佛天旋地转。
夏琚的目光迅速地从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上划过,想看看他们的脸上除了漠然以外还有什么,想知道他们会不会感到震惊,而他们的震惊又被他们埋藏得多深。
他发现书记员的目光越过电脑的显示器,朝徐威看去。震惊在陪审员的脸上表露得尤为明显,审判员的表情介于厌恶和怀疑之间,审判长面色发灰,好像沉了一口气。
脸色最难看的或许是公诉人,可夏琚看不透他究竟为什么眉头紧锁。
直到现在,终于出现了能和夏琚的口述对上的证词。可是,即便如此,没有物证进行印证,证人提供的证词同样没有效力。夏琚经历过一次,对此心知肚明。
哪怕知道没有用处,他依然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庆幸。他不知道徐威为什么愿意来作证,但他的愿望向来是那么的卑微和渺小,导致他总是轻易就能够满足。只要有一个人愿意为他站出来,他就已经感到安慰了。
&ldo;证人,依据你刚才的陈述,你是说你和另一名目击者在看见被害人身体裸露的情况下,搬动尸体,为其掩盖了裸露的部位吗?&rdo;控方提问,&ldo;你们搬动尸体时,确认被害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rdo;
听罢,徐威的表情变得警惕,回答道:&ldo;嗯,确认过。&rdo;
&ldo;如何确认?&rdo;
&ldo;他没有呼吸、心跳和脉搏。身体已经凉了。&rdo;徐威越来越谨慎,&ldo;他的体温不是活人的体温。&rdo;
控方皱眉,问:&ldo;你们没有考虑过施救吗?&rdo;
徐威沉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急躁:&ldo;我们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和警察。&rdo;
&ldo;什么时候?&rdo;控方的语速变得缓慢,&ldo;是看见被害人的当时,还是在你们搬动被害人以后?&rdo;
徐威的脸刷地煞白,他舔了舔嘴唇,半晌含糊不清地回答:&ldo;我记不清了。&rdo;
&ldo;记不清了?你确定?&rdo;控方充满怀疑。
他肯定地回答:&ldo;记不清了。&rdo;
&ldo;但是,在你的上一次陈述中,提到你们是看见被害人的当时立即拨打了120和110的报警电话。证人,我提醒你,在法庭上作伪证是触犯法律的行为。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前述证词的正确性。&rdo;控方说完,面向审判长,&ldo;我的提问结束了。&rdo;
审判长看向梁成轩,问:&ldo;辩方是否需要再次提问?&rdo;
&ldo;需要。&rdo;梁成轩起身,问,&ldo;证人,请问案件发生到现在,你常回想那天发生的事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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