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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中原王朝）自五代以来，兵连祸结，帑藏虚竭，必先取西川，次及荆、江南，则国用富饶矣。今之勍敌，正在契丹……河东（北汉）正扼西蕃（辽朝），若逐取河东，

便与西蕃接界，莫若且存（刘）继元，为我屏翰，俟我完实，取之未晚。&ot;宋太祖一番议论，确实与宋初当时的实际情况相符。北汉作为宋与辽之间的缓冲地带，暂时让

它存在也是计谋之一。宋太祖在征南战争期间，与辽朝基本上采取&ot;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ot;的策略，契丹入寇则严拒，但平时严禁边境宋兵主动挑

衅对方。当然，开宝二年（公元969年），宋太祖也曾亲征过北汉，并在阳曲和定州大败过来救援的辽朝军队。最终，仍旧因为太原城坚墙厚，又恐契丹大军后至，宋军

还是未沾什么大便宜，掉头而去。

审时度势，当时的北宋确实没有力量贸然与辽朝相敌。军事方面，宋朝在开宝年间总军力达三十多万，但极其缺乏马匹；反观辽朝，传统的游牧民族，有轻骑约五

十万众，雄视北方，又皆为能征惯战之士。经济方面，承五代乱世之余，宋初的经济实力可以用&ot;捉襟见肘&ot;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加之连年兴兵，赋税难出，支撑大规模

的消耗战根本无望。辽朝方面，&ot;幅员万里&ot;，&ot;冀北宜马，海滨宜盐&ot;，特别是燕云十六州之地，人口众多，赋税来源丰富，连幽州也成为辽朝的&ot;南京&ot;北汉与宋朝开仗，

辽朝竟能一次就拿出二十万斛栗对这个附庸国进行支援，可以想见其经济实力。直到南方统一后，赵匡胤才在开宝九年（公元976）年秋命令党进、潘美等大将兵

分五路，准备统一北方。唇齿相依，辽朝方面派大将耶律沙提大军入援，双方小规模地进行了一些接触战，宋军不敌，退军而还。从许多迹象表明，这次出军仅仅是宋太

祖的试探性进攻。不巧的是，同年年底，宋太祖就暴崩，没有实现他一统北方的大业。

书生总爱纸上谈兵。南宋的陆游就曾对宋太祖&ot;先南后北&ot;之举表示不满，认为宋太祖首先用兵南方诸地，使得师老兵疲，最终在打北汉时已经力不从心。大儒王

夫之也曾探究过宋太祖首先北伐的可能性，认为赵匡胤如果一开始就率大军与辽朝争衡，说不定会有所成功。……所有这些议论，皆是事后诸葛亮，因为历史不能假

设。即使在周世宗所向皆捷的情况下，当时的中原军队并未真正与契丹劲旅交过手。天假其年，如果世宗不得暴疾，后周军队得以继续北上，鹿死谁手，还真不能判定。

乍胜乍败，也是兵家常事。赵匡胤建宋之初，国祚未稳，假使他挥兵北伐，万一有个闪失，很可能国内立即发生兵变什么的，这种巨大的风险是王朝开国者冒不起的。所

以，笔者以为，宋太祖先南后北之策，在当时也合情合理。

――宋太宗攻灭北汉

宋太宗赵光义得位不正，很想建立不世之功以立根本。此情此想，与唐太宗弑兄杀弟后的境遇极其相似。南方割据诸国均已拔掉，北汉自然是宋太宗第一个下刀

的目标。当然，这块肉非常不好切，北汉虽弹丸小国，其身后却是强大的契丹。宋太宗伐北汉，经济上已经不用发愁。赵匡胤时代，&ot;太祖别置封桩库，尝密谓近臣曰：&lso;

石晋（后晋石敬塘）割幽燕以赂契丹，使一方之人独限外境，朕甚悯之。欲俟斯库所蓄满十万，即遣使与契丹约，苟能归我土地民庶，则当尽此金帛充其赎值。如

曰不可，朕将散滞财，募勇士，俾图攻取耳。&rso;&ot;这么一大笔财富，宋太宗一上台就刚好用上。他把兄皇所置的封桩库改为内藏库，表示说此举非为&ot;自供嗜好&ot;，而是要

储积以待时缺。当然，宋太宗看见封桩库内&ot;金帛如山&ot;，对兄皇&ot;储积太过&ot;很有微词，&ot;先帝每焦心劳虑，以经费为念，何其过也！&ot;宋老三啧啧之余，慨叹这么多的财帛

&ot;何能用尽&ot;，显然是刚当家不知柴米贵，只要一打仗，金银粮帛就会水一般哗哗淌出去。

赵光义征北汉之前，颇有疑虑，他问大臣曹彬：&ot;周世宗与本朝太祖皇帝，皆亲征太原而不克，难道是因为其城池太过坚牢而不能接近吗？&ot;曹彬老将，经验丰富，回

答：&ot;周世宗时，大将史超在石岭关一战即败，人情震恐，不得不还军；太祖扎营于甘糙地中，军人因水土原因多得腹疾下泄，也只得提军而返。太原城池虽坚完，但并

非想象中那样不可攻克。&ot;由此，宋太宗北伐之意遂决。宰相薛居正等人劝谏，不听。于是，宋朝遣潘美、崔彦进、李汉琼、曹翰、刘遇等大将，率各路兵直趋太原。

宋初时一直与契丹有和约，乍闻宋朝伐北汉，契丹君臣还真下一大跳，忙遣使来问：&ot;何名而伐（北汉）也？&ot;太宗血气方刚，拍胸脯言道：&ot;河东（北汉）逆命，正

应兴师问罪！如北朝（契丹）不援，和约如故；否则，只有兵戎相见！&ot;此种豪言壮语，宋朝自太宗以后的近三百年间再也听不到半句！

太平兴国四年（公元979年），宋太宗车驾发自汴京，亲征北汉。途中，有一&ot;花絮&ot;可表：师次澶州，有一名县级文官于路中献策言事，此人姓宋名捷。&ot;宋捷，宋捷，

宋朝大捷！&ot;太宗见此姓名高兴，认定必克北汉。

北汉的&ot;皇帝&ot;，此时是刘继元在位。当初，宋太祖开国，当时的国主刘钧曾一度生出妄念，想重拾后汉旧河山，与李筠联合，结果是大败而返。宋太祖曾遣人转告他

:&ot;君家（你们刘氏）与周氏（后周）为世仇，互相争杀也合情理。我大宋朝与你并无前嫌，何必因一家一姓之故困一方之人？如果你有志于中原，可以率军下太行山

与我一决胜负。&ot;刘钧学得也乖，派人回复说：&ot;河东（北汉）土地甲兵不足以当中国（中原王朝），我刘钧一家并非叛贼出身，守此区区之地，只是担心（北）汉社稷

无人祭祀罢了。&ot;如此低三下气装孙子，让宋太祖不得不&ot;哀其言&ot;，起了恻隐之心，对来人讲：&ot;替我告诉刘钧，放他一条生路。&ot;所以，刘钧在世时，宋朝果然未曾出兵进

攻。刘钧日子很难过，南怕宋兵来打，北畏契丹逼迫，&ot;终以势力窘弱，忧愤成疾&ot;，没多久就死了，可以说是吓死的，也可以说是急死的，年仅四十三。刘钧本人无子，继

位的是他外甥刘继恩。刘继恩本姓薛，年幼时被刘钧养为已子。仅仅两个月，刘继恩被人暗杀，其弟刘继元被众人推立。所以，北汉现在的继承人，实际上已经不是真正

的沙陀刘氏后人。刘继恩的生父薛钊本一莽撞军汉，娶北汉&ot;高祖&ot;刘崇之女为妻，一次酒醉，差点把&ot;公主&ot;一刀剁死，酒醒之后，薛军爷知道自己闯祸，畏罪自刭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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