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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那野猫怕不是以为秦放要拿果核丢它，喵呜一声窜的没影了。

司藤说：&ldo;幼稚。&rdo;

秦放看着司藤，忽然想起了什么：&ldo;你怎么会识字的？丘山还送你念书吗？&rdo;

很平常的问题，司藤却突然怔了一下，顿了很久才说：&ldo;邵琰宽教的。&rdo;

这个答案真是出乎秦放的意料之外：&ldo;你的那个男……好朋友？&rdo;

司藤没有回答。

＊＊＊

青城山初见时，邵琰宽问：&ldo;你说你叫司藤，你会写自己的名字不会？&rdo;

又折了树枝在地上写给她看：&ldo;现在已经是民国，不要信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以后女子都该读书上学，也该去留洋长长见识。如果不识字，这双眼睛生的再亮，也只是个半瞎子。&rdo;

那时，丘山道长整天在她耳边念叨的，就是妖怪妖怪妖怪，她哪听过这些呢？

她跟着邵琰宽，学会写的最初两个字，就是&ldo;司藤&rdo;。

好多笔画，写出来歪歪扭扭，羞地恨不得赶紧涂掉，邵琰宽拦住她说：&ldo;名字好像一个人的门面，字写的不好，可以慢慢练，可立身为人，每一步都得稳，稳，方得正。&rdo;

那时，他正当年少，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也许回到城市，也是影视剧里常看见的进步青年，热血沸腾着要民主，要自由。

后来是发生了什么变化呢？十里洋场，十里染缸，再次相见，他眼睛里褪去了那一层光，双眸浸满四个字：酒色财气。

他说的每句话她都记得，他自己却忘了。

＊＊＊

秦放在她眼前摆了摆手：&ldo;司藤？&rdo;

司藤回过神来，她垂下眼帘，避开秦放探询的目光，把手里的书递给他：&ldo;画上题的那行字，是你太爷爷写的，但不是他作的。&rdo;

&ldo;你太爷爷的记事，都是直来直去的大白话，那行字措辞却雅，个中情愫，似乎出自女子。你太奶奶也识文断字吗？&rdo;

秦放摇头：&ldo;曾祖母大字识不了几个的。&rdo;

他又把那本册子略略翻了一遍，其实也不算太过&ldo;白话&rdo;，只是和那几句相比罢了，有几页折了页角，他记得开始是没有的，应该是司藤折的。

‐‐&ldo;接连三月，账款难结，愁煞，一家老小，等米下锅。妻弟数度登门求借，左右为难。幸甚白小姐代为说情，始得转圜。&rdo;

‐‐&ldo;内人心悸气郁，白英送药，沪上医师，的确身怀绝技。&rdo;

‐‐&ldo;野狼窜至镇郊一说，初以为讹，昨夜刘氏失其孙，听闻门户大开，爪印赫然，白英提议急嘱下人夜闭门户，加高院墙。&rdo;

‐‐&ldo;猪半爿，黄纸八刀。妻舅犹嫌不足，人心如是！娶一人尔，非娶一族！&rdo;

……

白小姐，白英，联想到之前的游湖题字，看来这个白小姐和太爷爷辈，过从甚密，只是，好像从来没听长辈提起过……

司藤问：&ldo;看出什么来了？&rdo;

&ldo;你指白小姐吗？&rdo;

&ldo;还有呢？&rdo;

&ldo;白小姐是医师？沪上医师……上海的医师？&rdo;

司藤摇头，她伸手过来，食指指甲划过&ldo;妻弟数度登门求借&rdo;和&ldo;妻舅犹嫌不足，娶一人尔，非娶一族&rdo;两句，在纸页上留下很深的印痕。

秦放一时没反应过来：&ldo;我太爷爷当时，和太奶奶娘家，关系不好吗？&rdo;

这也不奇怪啊，娘家婆家，一碗水总端不平，家长里短，无非是多一分少一分的争执。

司藤笑起来：&ldo;秦放，你这是当局者迷啊。&rdo;

&ldo;你太奶奶是四川靖化县人，因为饥荒流徙囊谦，家人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她一个人，后来她随夫到江浙做生意。哪来的妻弟和妻舅？娶一人尔，非娶一族，既然这么发牢骚，就说明你太奶奶的娘家，确实是一个丁口不少的家族。这跟囊谦之说，差的未免也太远了吧？&rdo;

第9章

秦放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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