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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小姐。”玄泠维持着一如既往的温和与客气,向她打招呼。
舒揽星就这么坐在外堂门口的石槛上,不错眼地盯着他,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她说:“你叫我揽星就好,或者云儿。”
云儿是舒揽星过世的母亲为她起的小字,即便是曾经的名义丈夫李破狼,也从未这样叫过她。能这样称呼她的,除了舒丞相以外,也只有那个一心想舒揽星成亲延续舒丞相一脉香火的老族长舒鸿了。
如今她突然这么讲,倒让玄泠一时摸不准她真实的态度。
虽说吴朝男女大防不似别的朝代那般严重,可称呼小字这件事,便是玄泠是她的表兄,也过于僭越了。
玄泠这边表面上平淡依旧,内心里却在极速翻阅着正确的接话模板。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当然,这是对于玄泠来说。
舒揽星先一步移开视线,给玄泠一个得以喘息的机会。只是她第二句话却把玄泠周遭的空气彻底抽了个干干净净。
她说:“父亲说,你是为了我才搅入这场风云中的。是吗?”
这回还在肯定句后加了个问句!
【当然是!那必须是啊!他就是为你而来的!】
倒是9号,在识海中扑腾着翅膀嗷嗷叫。
可能是9号太过念叨,也可能是玄泠为了摆脱窒息的感觉,又或者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玄泠放在膝上的双手紧了又松,紧了又松。
他扬起一个无奈的笑容,回答了她的问题:“是。”
“为了你。”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
那只被舒揽星捏在手中的酒杯、酒杯中装着的清酒,突然泛起圈圈涟漪。
“我们未曾见过几面。”她仰头将暴露她心思的清酒一饮而尽,嗓音清澈、明亮,也平静。
玄泠知道她在问什么。所以他将怀中的书册拿出来,眉眼柔软:“书中,自见颜如玉。”
舒揽星侧脸看去,在看清书封上熟悉的字迹后,一向古井无波的心竟然像刚刚那杯清酒一样泛起阵阵涟漪。
那是她十岁考入女学后意气风发的狂傲之作。不过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可以称得上是黑历史。
只是它又是如何落到了玄泠手中的?
像是读懂她的心中疑问,玄泠一边将书册重新收回怀中,一边收起落空的视线淡笑道:“我之前住在碧竹院。”
舒揽星眼睛猛地瞪大,随后露出懊恼的神色。
“可是……”
“可是你那时已有夫婿,我又……”玄泠打断舒揽星的话,却也没把自己的话说全。只是怅然地理了理衣摆,千言万语化作一声长叹。
舒揽星被他这声长叹烫得心一疼,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感受到手背上突然出现的温度,玄泠眼睫微颤。视线从这只白皙玲珑的柔荑重新转到她的侧脸上。
或许,他现在是愿意冒万灵丹这个险的。
“揽星。”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让她不得不转头看过来。
他弯眼对她说:“放心大胆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后一句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那只覆在她手上的右手已经清楚将那未说出的话传到舒揽星心底。与他的笑眼一起,把她的心裹得密不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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