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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终我慕朝日明媚（第1页）

也许是今日发生的事太多，言琉映难得失了眠，弃了周公的约。她坐在窗边，凉冷夜风吹得盛，树上枝丫摇晃窸窣。

她抬眼，忽然停住了呼吸。那树枝颤栗并不是因夜风，而是有个人！

那棵树栽在院边，伸长了枝出了墙。而那郁郁葱葱被遮挡得严密的墙上，似乎坐着一个人揪着树枝。

言琉映已经开口准备叫人了，忽然看见层层绿叶中透出的一张清秀的脸，顿时有些气恼：“穆长止！”

穆长止被吓得摇摇欲坠，好一会儿才稳住身子，惊魂未定。他也是第一次干如此荒唐的事，自然心虚，言琉映这声差点没把他吓个半死。

不过一会儿他也反应过来自己吓着了人，利索从墙上跳下，拍去手上尘土，摸着脑袋傻笑：“言姐姐，对不起嘛……”

“你为何还在这儿？”言琉映抚着胸前顺气暗，闭眼不去看他，否则她绝对会忍不住叫至云将人绑起来收拾一顿。

穆长止听见这问话僵了僵身子，随后声音小了不少：“我听言祖母说了你的事，就赖着留下了。”

言琉映倒是疑惑了：“因为我？”

“嗯。”穆长止点了点头，郑重地看着她，眼睛在夜色中亮得可怕。“我同珞书说过，你就是我亲姐姐！”

“言祖母说你身子几年前落下病根，还不肯吃药休养，甚至连饭都不吃，就捧着书往死看。”他掰着指头，像是在细数她的错。“从前是言夫人将你压得重，如今你倒是不必那般逼着自己啦，好好养着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我娘之前不让我来找……不让我出门，但现在，我就要好好完成珞书托给我的事！”

言琉映看着面前人脸上神色不明。自言珞书病逝之后就鲜少有人在她面前不避讳这个名字。他们小心翼翼，生怕勾起她的伤心事。也只有李兰心那个蠢货和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事实上，没什么好避讳的。倒是一遍又一遍的提起，才能叫这心更加鲜活，染着血色跳动得快。

穆长止一直观察着言琉映的神色，此时见她勾唇露笑虽是不解，但还是将担忧放下，趴在窗口扭动身体：“言姐姐，言姐姐，答应我嘛。”

言琉映没有确切回答，而是绕开了话：“所以你半夜翻墙只是为了说这件事？为何不能光明正大地同我说？”

“这个……”穆长止难得窘迫，支支吾吾地将手往身后背。言琉映睨了一眼，便知他藏了东西。目光落向那棵树，忽而一笑：“林公子可是看我这树长得好，想仔细看看？”

“对对对！”穆长止满心搪塞，毫不犹豫应和。

“然后想看看它是不是长得真好，顺手摘了几个果子？”

“对对对，不是，言姐姐……我只是想摸摸。”穆长止的笑容僵住，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地退了好几步，那模样像是生怕言琉映出手。

言琉映被他的小动作逗笑，嗔怪一瞥：“我在你眼里莫不是就像那猛兽？怕我作甚？”

“这果子摘了便摘了，我还会打你不成？”

“那我是说不准。”穆长止轻松接了一句，嘻嘻哈哈亲近极了。言琉映的眸光明明灭灭，探不清，说不明。

“阿珞之前找你，只说了我这一件事么？”她轻巧挑过话头，叫得穆长止有些恍惚，但还是很快答着：“当然不是，我俩可说了许多呢。”

“同我讲讲，如何？”她将手臂搁在窗台子上，撑着头作倾听模样。穆长止看出她的落寞，自然不忍拒绝：“那日，我匆匆赶到……”

——那日，是言珞书病下的第十日。自他病了，府中乱成一锅粥，医士大夫每日进进出出，直到深夜才静了下来。在每到这片刻安宁时，穆长止就会翻墙进他的院子，同他说些好玩事。那天晚上，言珞书从床榻上挣扎起身，对穆长止说：“长止，我们去院子里赏月如何？”

“好啊，我去叫言姐姐！”穆长止不了解他病得严重，只觉他的身体好像在好转，便满口应下，顺便还想带着言琉映。不过这个提议被言珞书厉声拒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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