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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第1页）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妇人之见的事，他终究是没法管的。可是顾相这么做是为何？

宋徽州和宋徽言默不作声，他们第一次见父亲除带兵打仗外露出这么凝重的神情。

“你为何不早过来说这些事？”老国公沉痛说道。

老国公伤心的神色落入顾筠眼里，她心中一紧，外祖父一家都是光明磊落之人，没那么多歪心思，这么利用他们的疼爱，真的对吗？

在她想要心软，安慰外祖父之时，脑海里闪现出前世外祖父风烛残年之时卧于病榻，外祖母两鬓斑白一身素服在旁照看的一幕。他们晚年本该享天伦之乐，却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受了牵连。

外祖父现在听到这事心中固然痛苦，事情总归也要解决的。

顾筠芷垂眸，“说了又如何，父亲如今身居要职，毒不是他亲手下的，算不到他身上，外祖父想要去参他吗？圣上就算再宠国公府，也不会以此来定他的罪。而且现在国公府真的安全吗，外祖父？”

老国公和两位儿子看着她的脸，只觉得脊背上一股股冷汗。

“阿..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徽言说话都打颤了。

顾筠芷正色道：“否极泰来，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外祖父，大舅舅，你们说对吗？”

雕窗半开，月光将大厅照的亮堂。很多事情都有规律可循，她现在才明白，居安思危这四个字对这国公府是最合适不过了。前世外祖父功劳无数，定不会因为那一件事就被贬职流放，律例规定不是谋反之事祸不及妻儿子女，此事连几位舅舅也被免了职，圣上的意图昭然若知。

“哈哈，阿芷，你说说看，盛极必衰是什么意思。”宋徽州发觉这个外甥女是个妙人儿，自己的妹妹养了个好女儿。

“大舅舅，树大招风。外祖父身上战功无数，百姓赞扬，在民间的影响远超圣上，五十万兵权在二舅舅手中，，三舅舅统管宫内禁军。外祖父虽已退位，但那些忠心的部下还在军中。圣上不动国公府的主要原因，在于外祖父救过他一命，动了会让人觉得他妒贤；不动，在心里就是一个疙瘩，国公府早有功高盖主的势头。”顾筠芷郑重其事的把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老国公的目光充满了敬佩，不错，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识，可惜不是个男儿身，若是男儿身，朝堂之上不亚于她的父亲。他愚笨，一个小姑娘都发现的事，他退位后才相通，果然是后生可畏。

国公府的势头的确太大了，他的那个不孝子，是时候回来了。这个外孙女，才识过人，他想听听她的建议。

“阿芷，若是你，你会怎么做？”老国公站起身，俯视着顾筠芷，她姣好的面容没有丝毫慌乱，目光带有沧桑和看透一切的了然，隐隐露出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竟有种皇家风范。

顾筠芷面上带了一丝肃然，“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宋徽言有些不解，他小时候就不爱读书，书上那些文邹邹的话让他头疼，哪有他的刀枪有意思。

“阿芷，这话是啥意思，三舅舅咋听不明白。”

顾筠芷抬眼，对上宋徽州焦急的目光，脸上多了一抹温和。

“三舅舅，您熟读兵法，可还记得三十六计中有一计是弃卒保帅？国公府的根扎的太深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忠诚良善之辈，不会有任何忤逆之心，但圣上不会容忍臣子凌驾他之上，国公府要想全身而退，必须要放弃兵权，二舅舅是时候回来了。”

过了很久，她才听到外祖父的声音，“州儿，阿芷都比你看的清楚，这次是你犯痴了。不错，想全身而退，就要急流勇退，我和你母亲劳碌半生，盼的也不过是你们健康平安。”说完老国公看向顾筠芷道：“阿芷，今日你能说这些，外祖父非常感激你，但是你说这些话的用意是什么？”

顾筠芷思绪飞快的转动，兵权交出去，国公府也不见得多安全，就算圣上不动国公府，那旁人呢？前世宋太傅一直在给外祖父使绊子，宋贵妃膝下又有位六皇子，尽管才三岁，谁又能说得准以后呢，圣上已过六旬了。

她并不想要利用国公府做什么，只是想偿还前世的债罢了。

“祖父，我对您还有整个国公府没有任何企图，之所以说这些，只是不想看到你们落入险境，非要说一个用意，那就是希望国公府永远繁荣昌盛，护着我和母亲。”

老国公一愣，他想过无数个理由，却没想到这个外孙女的用意这么单纯，只想求一个庇护。外孙女是什么性子，他怎么会不清楚。她和念儿一样敦厚，性子却比念儿坚韧，要是念儿能坚强一些，她也不必如此，不知不觉中，以前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已然长成一个娉婷袅娜的少女了。

老国公点了点头，神情柔和下来：“阿芷，我和你外祖母，从小最宠你母亲，你不必担忧，只要国公府在一日，就能护你们母女一日。”

直到子时，几人才结束这番谈话。

楚园，是宋氏未出阁时的住处，卫氏怕女儿回来睡不安稳，此处一直留着。

顾筠芷回来时，宋氏还没睡，倚在榻上绣着一方海棠花的手帕，烛光浅浅，照在她的脸上泛着温暖的光，“母亲，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宋氏笑了笑，说话又轻又细：“娘的阿芷能够独挡一面了，想当初你还只会在我面前哭闹撒娇，问我你父亲为什么不来我们院子？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娘没用，只知道抹泪，没顾及过你的感受。你大哥是嫡子，你父亲再厌我，对他是上心的。苦了阿芷，小小年纪什么都要谋划，今日你外祖母和我说，有你在，我吃不了什么亏，我才想起来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顾筠芷不想让宋氏费神，她的毒刚解，对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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