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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Red Pepper 一（第1页）

目送周嘉离去，苏邪才暗自松懈全身气息。他看不透周嘉这个人。周嘉看起来很颓废，很沧桑，仿佛一个人生失意，常常在酒吧烂醉如泥的烂人，但这样一个被关在第三层的酒鬼竟然能对苦艾斗兽场的出口了如指掌，怎么看都不一般。而他现在，还不需要一个不确定性的神秘人物在他身旁。而“成王的潜力”，苏邪也不太在意周嘉在说什么，指的什么。

雨滴滴滴答答落在外衣上，汇聚成流，仿佛黑水洗刷刀匣。这些雨滴中有多少废金属，苏邪不想知道。他只感到胸膛里一阵冰冷。

夜晚的俄刻阿诺斯，行人稀少。这个时节，还冒雨出来的，不是疯子，就是磕欢宁剂磕上头了。

大多数人现在已经登入赛博空间，有的是在逼仄的细胞舱房，有的是小巧精致的公寓里，有的是在街边的便携电话亭里。还有的人，谁知道呢？苏邪不了解那些人，他连拉奥孔都不了解，又何曾真正了解过别人？

冰冷的现实让苏邪说话也好像带着一丝冷意般，苏邪看着白雀，平静地说：“我是时候和你告别了。”

白雀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她轻声道：“嗯，我有点困了，那么，晚安，倒吊者先生。”

苏邪沉默了一会儿，他望着雨水流进街道石板两侧细细的疏通水道。他突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他问出来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在心里骂自己一声，我真是莫名其妙。

苏邪问：“一个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白雀不假思索：“为了幸福。”

白雀毫不犹豫，带着笑意，像是说出一朵云的柔软那样。她微微转头，看向苏邪，浅金长发随着她的目光，轻飘飘地扬起。

“那么，幸福又是什么？”苏邪感觉自己像是第一次说出“幸福”二字一样，“幸福”这两字对自己陌生极了。

白雀理直气壮：“就是开心啊，你心里很开心，那就是幸福。”

苏邪陷入沉默，他诚实地说：“我还是不理解幸福。”

白雀慢慢走近他，她想：我又不是人生导师，我才没有工夫开解青少年的忧愁呢！若搁在平时，她一定好好嘲笑一番那些个傻里傻气的青少年，骂得他们狗血喷头，叫他们大彻大悟。但今晚，细雨绵绵，她又很困，她望着苏邪，感觉像是看到一个迷茫的游魂。

她有点可怜他了。

“幸福这个答案本来就是要花很长很长时间去寻找，你现在不理解，也很正常。”白雀朝他伸出手，“不过，你如果很想要幸福，我可以把我的幸福分那么一千分之一的部分分享给你。”

苏邪的眼睛有点热，他想：她真的很不理性。他这么想着，却是伸出了手，与她相握。

白雀笑吟吟的，看着苏邪，她问：“你感觉心情好点了吗？”

苏邪说：“我感觉好多了。”

白雀点点头，然后双手插着腰，像是一个很稳重很可靠的成年人一样。

“那么，你愿意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白雀心里唾弃了一声，你大爷的，我又不是心灵感应师。

苏邪缓缓地说：

“我要去找一个人。”

“我要向他复仇。”

“那个人是我的剑术老师。”

“他教导我十二年，他……有时候对我很好，有时候对我不好。然后，我今天知道，他推我入险境，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背叛我。”

苏邪原本以为说出这些话会很难，但他真正说出的时候，并不难。这种感觉仿佛是裹着心脏的线中有一丝被缓慢抽出。

白雀听罢，爽快地说：“那就去找到他呗，把他揍一顿，问出答案，然后再杀了他。”

苏邪笑了一声，“我也这样想的。”

白雀轻轻瞪他一眼，你既然心有计较，那你还来问我？可是她实在很困，她的思绪像是浆糊一样，眼前景象出现了重影。她听见苏邪还说了什么，但她的脑子已经不能理解那些音节。她直接睡倒在地。

苏邪看着白雀突然身形倒下，他愣住了，伸手拉住她，没有让她直接撞到头。他发现白雀睡死过去，微微拧眉，她有这么困吗？苏邪一直感觉白雀精力旺盛，白天跑来跑去后还能在酒吧狂欢三天三夜的那种。

苏邪把她放在门廊的椅子上，他抬脚准备走了。虽然白雀这个人不错，很好相处，但他还是习惯独行，而且他不喜欢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危险中。苏邪已经想到第二天醒来白雀如何大惊小怪了。

他是这么想的，走了三步，又转过身看着白雀。俄刻阿诺斯素来是法外之地，暴徒和罪犯层出不穷，夜宿广场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不过，他们本就是萍水相逢，一日速成的朋友，感情也没有多么深厚。但是，她是他的朋友。

苏邪心想，见鬼的友谊。

苏邪把刀匣换了一个位置，他微微屈膝，双手抓住白雀的手，然后他把白雀背在背上。现在，他期待五百米之内就有24小时营业的旅馆，的士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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