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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章 平凹（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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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咱爷俩喝一个。”

“爷爷……，我不喝酒。”

“出来混的哪有不喝酒的?”老人似乎对眼前少年说辞不信，诧异道。

江缘一笑，“真不喝……不喝。

江缘做了一个很错误的决定，或者说他过分高估了徒步这个词的意义。徒步到京都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当他意识到这点时，已经下午。

鄂城到潼关口的距离车行大半天左右，为了避免午夜，行人多数早上早起，中午赶至潼关，因为这，鄂城至潼关的官道上下午很难看到人，就算看到了也几乎没有理你的，这对饿了一天的少年是个过分的打击，妈的，水都不敢多喝。

终于，在少年正考虑晚上是在道上睡还是田里睡的时候事情有了些许的转机——车来了。

近了，少年定睛一看，这车他认识，是早上从江缘身边载人过去的。

江缘有些感慨，人家都回来了而自己还在路上。

恍然间，忽如隔世。

本打算祈求跟车打道回府的少年发现在自己衰到极点时还是会有好运的，老人竟愿意送他到潼关。当然，要花钱，所幸，没有加价，半道而行，又给少年便宜不少。

也许是老人可怜稚气未满的少年，又或是少年感到年迈老人真实的善意，总之，现在的少年很快乐。

在他乡可以相信一个也同样相信自己的人真的很感动，在茫然间忽然发现自己真正被世界接纳了，对于一个很少看到善意的少年来说，已经很满足，他向来要的不多，这就够了。

车子不大，就如平常马车，少年睡意全无，双手抱膝，做在车前一角听老人吹嘘。

老人姓徐，家里没起大名，大了自己安一个，叫知否。

老人家境一般，父母平凡人，早早去了，只剩当时还是十六岁的老人。

“不是我和你吹，我当时长的还是正经儿不错的。”老人咧嘴一笑，皱纹张开了，头发在月光之下，又有几分花白。少年一乐，随即继续听着。

“当年心比天高，寻思自己也能混个可以，便跑到京都想看看那大朝试是个咋样子，那时大周正是盛世，美啊”，老人喝口浊酒，“京都混了几年，发现自己真不适合那地儿，对了落一段，当初在京都里还看对一个姑娘呢，一商人女儿，家里挺有钱，我当时在那里跑车，有天下雨就碰上了……”

江缘继续听着，忽然间他发现自己真的好孤单，而从那刻开始，江缘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不适合京都，因为那里很荒凉。

老人那姻缘不可能有结果，就像后来老汉自己说的那样，门户就不对，少年倦了，向老人道个吆喝，身子一蜷，睡下了。

少年感觉自己不适合京都，但又对那两朝都郡感到好奇，万一就发生点儿什么了呢？

少年对自己是迷茫的，对朝院是恐惧的，对社会是厌恶的，他有很多的未知，又有很多自己的看法，他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怎么做。

就像白脸儿那天深夜对少年说的一样，“去京都吧，那里有你一切的答案。”

马车上的老人已花甲，马车上的少年也已有几丝白发，马车下的瘦马也已过了最好的年华。

在早已下山了的夕阳之下，老人架着瘦马，行在这百年古道上，挥洒过无数汗水，绝代风华。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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