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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衷肠已诉却无缘 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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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檀香的气味萦绕在鼻息之间,偏殿中的两人各自静默着,都在琢磨着该怎么先开口。

郑穆桓对解忧钟爱,但一直以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今日,隔在两人之间的薄纸就这么被骤然撕开,两人惶惶然竟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

郑将军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先开口。

他走到解忧面前,认认真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眼里满是深情和诚恳。

“解忧,其实从第一次在楚王府见到你的时候,你对我来说就是特别的。从那之后,你清澈的双眸便一直萦绕在我的心中,挥之不散,我知道我自己早已经不可救药的爱上你了。你知道当我知道我和你有婚约的时候,我是多么开心么?我曾经一度笃定的认为,你就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妻子,是我穷尽这一生要去守护的人。”

“当我被拜为少将军后,我第一件事便是去了彭城,去找你。我推辞掉了京中的一切事务,去彭城练兵,其实我只是想多见见你。那段时间里,我教你骑马,教你射箭,教你投壶,你与我谈诗,谈画,谈人生。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我只要看到你的笑颜,我就觉得每日都是充满希望的。”

“那时候,我就想告诉你我是真心爱你的,可是每当看到你对我略微有些回避的眼神,我就有些恍然不知所措。我想,大概是我自己太过于唐突了,毕竟你是郡主之身,又遭受诸多口舌,我做事还是要谨慎些,名正言顺的好。因此,从来也未敢对你表露我的心迹,生怕冒犯了你。”

“其实,前些天我已经禀明我父亲,打算在你回彭城之后,我便去楚王府提亲。可是!不想,不想却先杀出来了个金平公主……我……”

“桓哥哥!”解忧在他开口说话之时就已经泪流满面。那些时光里他给予她的快乐和温暖,她如今依旧历历在目。

“桓哥哥,你对解忧的情义,解忧不是不明白……”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解忧又何尝不是将桓哥哥当成了人生中重要的人呢……”

“解忧……”郑穆桓喉头颤抖着,眼里的火焰在燃烧。他看着眼前脆弱的如同一朵白色簪花的解忧,柔声问道:“那解忧,你现在愿意接受我的感情么?”

解忧咬着嘴唇,不言不语。

“你放心,你不要害怕,只要你愿意接受我,我一定去请求皇上成全我们!我相信,只要我们赤诚相爱,我们一定能打动皇上的!”

“桓哥哥……”解忧再也忍不住,两颗清泪从眼中再次滚落:“桓哥哥,我与你终究是有缘无分的,我们之间总是晚了一步。我承认我于你有情,但深不知此,解忧愿意一辈子都将桓哥哥当成自己的兄长!”

“兄长?解忧,我知道你和我之间总是隔着些什么,我也隐隐猜到了在你心底里住着另外一个人,可是我不介意,我相信时间会让你我彼此接受,相濡以沫的!”

“桓哥哥,皇上心意已决,你再执着又有什么用呢?你今天也看到了,皇上是不会改变他的决定的!如果你再坚持,那就是抗旨不遵,到时候不仅仅是你,还有整个郑家恐怕都要遭受无妄之灾……解忧不值得桓哥哥你为我做这么大的牺牲……”

“解忧,我不怕!”

“我知道桓哥哥你不怕,可是郑家其他的人是无辜的啊!你就是不怕,那又能怎样?最后不是困身牢狱便是被削贬发配。你知道的,只要皇上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

解忧绝望的看着郑穆桓,皇上的旨意,他们哪有还手的余地?虽然也心痛,但是她却不得不规劝他先以大局为重。

“桓哥哥,金平公主善良纯真,大气尊贵,和桓哥哥也……也甚是相配,桓哥哥不如……不如,就娶了她吧……”

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解忧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不!不!”郑穆桓拼命的摇着头,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解忧你知道么,当我在战场上面对敌人弯刀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你;当我被匈奴围困负伤顽抗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你;当我冲锋陷阵一夫当关的时候,我心里想的还是你!我浴血战场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你在我心里我才能活到今天!将士们都敬重我身先士卒,都感念我忠骨死守,那是因为我知道,我不能后退,一步都不能!我必须要守卫住这片疆土我才能给我所爱的人最安稳的生活!我要保护你,我就要保护我脚下的这片土地!”

“我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你,保家卫国这种事情交给我们男孩子就好了。所以,在战场上我从来都没有退缩过一步!刀头舔血,我也从未惧怕过半分!”

“这么多年了,你在我心里早已经成为了信念一般的存在!不知不觉,你已经深入到了我的心我的骨血之中,现在,你叫我如何去接受另外一个女人?如何去迎娶另外一个女人为妻?”

人总是在面临抉择的生死关头,才会对爱情坦诚,才会对自己坦诚。那些年里不曾说过的心动,不曾开口的告白,这一刻全都化成了眼泪,被和盘托出,摊开在爱人的面前。

只是不知道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晚了点,可那些心里喷涌着的无法熄灭的火焰,冲动着,喷薄欲出。

终究,他还是对她说出来口,他终于还是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心迹。

“桓哥哥……”

解忧早已经心神俱裂,泣不成声。

她不知道,不知道郑穆桓对于她的感情已经入骨至此……可是现在即使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如此爱她,如此珍视她,恐怕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个男子能如桓哥哥这般待她了。可是她此生此世,都无法报答和回应他的深情了……如果那件事没有发生,她怕是早已无法拒绝他走入自己的内心了吧。可是,天意弄人,该发生的,还是都已经残忍的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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