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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六章 心神崩溃（第1页）

微弱的清辉下，一处不知名讳的山林中的梧桐树下却是捆绑着一个人，是一名少年，身着白衣的服饰上略有破损的痕迹，隐隐有点滴血迹在衣袂上若隐若现，黯淡的清辉下几乎不可察觉，更何况此时被捆绑住的少年面色狰狞，痛苦的摇着头，煞气在其周身剧烈的涌动着，仿佛怒吼的河水一般奔涌着，散出令人心悸的力量。

在少年的身前，一少女容颜秀丽，此际却是踌躇着脚步不时回望向少年，带着挣扎，却一直犹豫不决，颇为苦恼的样子。

“算了，就当是我欠你的！但愿日后你我永不再见。”最终，少女作下决定，咬牙向被捆住的少年走去，三成的寿元与修为，对任何修行者来说都是极大的损耗，但为了心中的那一丝不忍，她仍旧选择了承受，只是她的心却是百般滋味。

若付出这三成的寿元与修为后少年仍旧未曾醒来，自己又该如何？是在这里继续等待，亦或是立刻退走？她不清楚，只感觉自己脑海中一片乱麻，望向少年郎的目光复杂不已。

缓缓地，她接近了少年，此时看到少年面上的挣扎与疯狂还在继续，甚至越发膨胀，心头却是不禁一颤，除了他自己以外谁也不清楚他在自己的心神中究竟在经历着什么，但少女却是明白，这是少年的心魔，心中魔障！

可是她清楚，天仙门弟子在修行之前都会经历心魔一关，如此厚重浓烈的心魔还未除去，他又是如何修行过来的？疑惑在眉间流转，却转瞬即逝，此时并非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救人性命才是上策。

……

待冉心儿向柳忆关缓步走近时，在柳忆关的心海中，此时的波澜几乎掀起滔天巨浪，他的心神正在承受惊人的剧变，心中魔障在前，他陷入了心魔的幻境中，每当他入睡时都要经历这一遭，但今日他却是昏迷过去，神智仍在的他陷入心魔之中难以自拔，此际的他亦或是年幼的他正在自己的心神中屠杀着饮月村的村民！

雨水在落却是无风，倾洒而落却是殷红，鲜血与雨水的交融汇聚成了一副惨烈的画卷，宛若地狱一般，尸首不断地倒在血水之中，肮脏的泥水淹没着倒下的尸首，却展露着饮月村村民生机殆尽前的不甘与愤恨，凝聚而成的煞气不停的冲击着柳忆关的心神，而他依然无动于衷，持着青锋宝剑一路斩杀，寒光过去便有尸首倒地，绝无抵挡的可能。

身躯孱弱尚是年幼的柳忆关被他抓着手掌，一路而过鲜血倾洒，每一滴鲜血落在他的身上便会令他颤抖不已，就连雨水的寒冷也被颤抖所覆盖，虽是年幼，但柳忆关的眉间却满是煞气，死死的望着执剑斩杀的自己，却是无可奈何。

屠杀不知过了多久，年幼的柳忆关眉间凝聚的煞气令的他几乎化为了一尊妖魔，对此柳忆关却犹如未觉一般依然挥剑斩杀，没有任何一个人逃跑，大部分饮月村村民都化为了他的一缕剑下亡魂，身后是尸首伏地，雨夜下的巷道满是泥泞，此际却躺满了尸首，鲜血将落至地面的雨水渐渐染得殷红，一副触目惊心的景象就这样呈现在眼前。

年幼的柳忆关几近崩溃，在饮月村前的老槐树模糊的越发剧烈，随着破碎声越发刺耳，最终在一声沉重的闷响声下，此间一切尽数化作了虚无，随之而崩溃的还有饮月村周遭的一切，那青山绿水的山林刹那崩碎，村外的田地也随之崩散成了虚无，墨色苍穹也随之崩溃，余下的只有天空上的那一道黑云，悠然间却已停顿，但轰鸣雷声却依然在耳畔响彻，雨水依然在落，也更加的大了。

此时此刻，这片天地间留下的只有这个饮月村，在柳忆关的心神中苦苦坚持，纵然他已经濒临崩溃，整个饮月村却依然清晰的存在着，甚至连一丝模糊都未曾见到，可想而知饮月村在柳忆关心中的地位，已是超过了那些青山绿水，还有村落前的老槐树，也终是难以坚持而随之崩溃……

突然，挥剑杀人的柳忆关停了下来，他的身前出现了三个身影，站在倾盆大雨中，随着雷霆闪掠而过，映照出了这三个人的身容，也正是看到了这三个人的身容，柳忆关才停了下来，更因为在他的记忆中，除了眼前的三个人外，整个饮月村已经再也没有其他人存在了。

“爹、娘！还有小虎！”年幼的柳忆关一眼便看出了三个人的身份，不过此时的三人却是面色惊惧的望来，柳忆关爹娘暂且不论，而赵溪虎尚在年幼，染身的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淡了，却是难以令其心头的怒火杀意散去。

突然，一缕荧光在柳忆关眼前掠过，刹那，柳忆关便感觉到了自己已经重归于一个人，虽然身躯尚在年幼，但即使能够掌控这样的身体也足以令柳忆关有机可乘了。

翻身而动，柳忆关几个起落翻转落在泥水中，神色却是忽然一变，望了一眼自己的手掌，竟然并非是年幼时的手掌，而是现在自己的手掌，衣袖洁白如雪，金丝翎在袖间若隐若现，竟是天仙门弟子的衣饰，这一幕令柳忆关蓦然一呆，随即回过神来猛然抬头望去，面色却是一变再变。

身前之人依然存在，自背影看来依稀能够看出自己的模样，但似乎有了些许不同，虽然冷漠与寒意仍在，却依然难挡这具身躯之人已经改变的事实。

青锋剑悄然出鞘，恢复本尊的柳忆关执剑而立，面色冷然的望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背影，忽然开口道。

“阁下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神智恢复的柳忆关有所清醒，先前自己冰冷而又嗜杀的模样绝非自己本心，但那一切却又感觉出自自己的本心，令人怪异至极，直到此时，这个谜底才逐渐揭晓。

而在他心中却还有另一个答案，这个饮月村本就已经消失，此际出现在这里的饮月村应该只是一个幻境！但当目光落在那三道身影上时，他却犹豫起来，这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的真实，赵溪虎依然年幼，躲在自己的父母身后，惊恐万分的望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却是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任凭雨水倾洒而下，将他的衣衫彻底打湿。

“你想要知道我的身份？可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也是你啊……”那‘柳忆关’缓缓转身，但眼前的一切却是发生了剧烈的变化，本是自己的身躯，本是自己的脸庞，本是与自己穿着一模一样的衣物，但随着他的转身，这一切缺悄然改变。

这是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身躯甚至比此时柳忆关还要高一些，但这些都不是柳忆关所在意的东西，他真正在意到的是这个人的眼睛，那是一双深邃而又冰冷的眼睛，带着些许麻木的杀意透体而出，似是杀人良多凝聚的杀意，如此的醒目。

而真正让柳忆关面色变化的是这个人竟然是当初雨夜下屠尽饮月村的凶手！也正是他，令自己再次重温往昔的痛苦，或许较之当初更甚，毕竟，当年的那个雨夜中，他只是见到了回到饮血村中的饮月村民被杀，至于其他人，早在赶去时便已经魂归黄泉，再也没有丝毫生机！

但现在却不同，他眼睁睁的望着那些饮月村的村民死在自己的眼前却无力阻止，这种令人发狂的感觉始终围绕着柳忆关的心神中，始终难以抹消。

“是你，就是你杀了我爹娘，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停顿刹那，柳忆关面上忽然涌现出阵阵潮红之意，疯狂无比的煞气自他周身弥漫开来，他的双目瞬息间变得赤红如血，无与伦比的杀意在他周身澎湃着，掀起惊人的浪涛席卷八方，令周遭尽数陷入了一片鬼蜮之地，狰狞而又可怖。

“没错，就是我杀了你的爹娘，还有整个饮月村的人！但那又如何，弱者，只能被杀，这就是他们的命运！”黑衣人沉声开口，一缕荧芒在他的掌中氤氲而动，伴随着惊人的威压弥漫在天地间，无形间竟好似困住了世间万物，再也难以逃离。

“而我现在……还要再杀了他们！”黑衣蒙面人仰天长啸，掌中氤氲的灵芒竟是逐渐凝实，一柄剑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掌中，这柄剑他先前便已见到过，自然清楚这柄剑就是当初斩杀整个饮月村之人的那柄剑！而在他的话语落定之后，正片天地间便被一种彻骨的冰寒笼罩。

“不……”柳忆关仰天怒吼不已，惊人的杀意弥漫开来，令他的心神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的境地。

……

正接近柳忆关的少女似有所觉面色蓦然一变，并身向前冲向了柳忆关，但她的耳畔却被一道惊天断喝声打断。

“你杀了我爹娘，我要你偿命，我要你千刀万剐、粉身碎骨……”惊人的杀气在流转着，疯狂着，随着他的怒吼更加澎湃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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