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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太阳升起得早,玉瑾昨夜本就睡得很晚,一宿也睡得很不踏实,当缕缕阳光照进室内时,她就皱着眉睁开了眼。
旋即映入眼帘的便是秦珏那张清俊的脸,他不知何时醒的,此时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这种眼神玉瑾已经不再陌生,每当阿珏对她动手动脚时,他的眼神都会这样。她小心地把薄毯往上拉了拉,掩住半张脸,“你看着我做甚么?”
秦珏修长的手指放到她的眼睛下方摸了摸,轻声道:“你的眼睛都哭肿了。”
昨夜在他说完不想放弃她时,玉瑾只是低声地在他怀里抽泣,她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末了掌心摩挲着他胸口上斑驳的伤痕,哭着依偎在他肩上睡着了。
而他也几乎一夜无眠。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眼底乌青一片。”玉瑾想到昨夜的情景,不免情绪又有些低落,她不得不承认的是,现在的她对阿珏确实有了超过好朋友之外的情意,是有那么一些喜欢他,但是……
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让她清楚地明白,她和阿珏的关系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也不可能毫无芥蒂地做夫妻。
压根也不可能做夫妻,他现在已经有了皇后。别提身份地位的差异了,她前朝公主的身份就注定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他们之间横亘着国破家亡,即使阿珏愿意为她舍弃一些东西,那么他甘心舍弃皇位与她退隐山林么?玉瑾并没有这个把握,如果换做是她,当隐忍多年终于得以大仇得报登上大宝,她是否愿意为一个喜欢的人而放弃一切?
退一万步来说,她又是否真的愿意一辈子无名无分地跟着他?就像现在这样躲在书房里见不得人?
见她又在出神,白净的小脸满是忧郁,秦珏心里沉甸甸的,面上却故作轻松,把她捞起来,道:“别赖床了,快来伺候我洗漱更衣。”
玉瑾回过神见他一脸笑意,没心没肺,和昨夜里那个哀伤偏执的青年判若两人,她挤出一抹笑,嫌弃道:“还说甚么是为我好呢,我看你就是想把我调到身边使劲欺负。”
昨夜秦珏说把她调来是为她着想,“在皇后身边伺候多辛苦,还要和别的宫女挤在一间房,在我这儿,保管你享清福。”
一大早,玉瑾就手忙脚乱地伺候秦珏盥洗更衣,应该是他提前吩咐了下去,偌大的书房内只有她一个小宫女伺候,别无他人。秦珏神态慵懒地展开双臂,任由她踮着脚给自己整理朝服衣领。
秦珏垂眸打量着她,他们的身高相差颇多,他身材高大修长,玉瑾则纤细玲珑,当她的脸距他只有半个拳头时,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在金色晨曦下无比温柔可爱。
他忍不住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低下头亲昵地蹭着她的鼻尖,“要是每天早上起来都能看到你就好了。”
玉瑾的脸微微发红,她眼睫低垂有点慌乱,心口咚咚直跳,小声道:“那我岂不是每天都要起很早来等着伺候你?”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秦珏也不挑破,径直含住了她红嫩的唇吮吸良久,在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时,他才放过了她。
“乖乖在这儿等我,我上完朝就回来。”
玉瑾红着脸点头,果真在书房里等他,吃了些太监王翰送来的茶点后,她寻了本书随便翻着,刚看了几页,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道尖利的嗓音——
“太后娘娘驾到——”
书房门被人推开,一簇人拥着一位中年华服妇人走了进来,玉瑾怔了一下,连忙跪倒在地行礼,“奴婢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蕴婉搀扶着太后坐下,满面笑容地对太后道:“母后您瞧,这个小宫女就是臣妾一早跟您请安时提起的,皇上对她很是赏识,只见了一面便把她从臣妾那里要了去呢。”
太后微微颔首,看着玉瑾道:“抬起头来。”
玉瑾忐忑不安地抬起头看着太后,见她身形瘦弱,容颜略微憔悴,头花花白一片,确实比同龄女子苍老许多,她心中有愧不由地垂下眼来,就听到太后笑道:“果然是个标致的美人,怪不得皇帝喜欢。”
周蕴婉唇角微勾,道:“谁说不是呢,也只有这样漂亮年轻的小美人才招皇上喜欢,臣妾和刘贵妃都是烧糊了的卷子,皇上不喜欢也是自然。”
太后沉默不语,略微坐了坐,便说乏了要回宫去,临走之际,她摸着玉瑾的头,温声嘱咐:“皇上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你要好生照顾皇上,努力讨他欢心,千万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否则……”
她看了眼皇后,继续道:“当然,只要你守本分,爱家保证,自然不会有人为难你。”
玉瑾温顺地回答:“是,奴婢谨遵太后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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